嘿,五皇子人见人躲,早就习惯寂寥了。当时我说了几个相熟的同辈,他都不置可否,后来我又说,要是天气凉快一些,便能叫上我那妹妹出去了。她怕热得紧,寻常不肯露面。”
绕了一大圈,只为迂回打听叶央的消息,商从谨的脑子还没完全坏掉,起码在面对叶三郎的时候挺好使。
叶央想了想,却答:“我幼时同商从谨很熟悉,现在就算身份有别不能太亲近,也不好故意疏远。”两人从前是朋友,在船上时商从谨还对她很亲切,叶央不能得了好处转身就翻脸。
“若他摆宴,你是要去了?”叶三郎询问,看见妹妹重重点头,又道,“我和大哥二哥定是要去,祖母那边还不晓得,不过我替你备下贺礼,到时候一并送上,也省得你光考虑送什么东西都觉得头疼。”
说着还笑起来:“真是的,挑个自己住的小院儿都拿不下主意。”
叶央连声道谢。她是真不知道贺礼应该送什么,况且手头也没太多银子,如今有人帮忙再好不过。送的东西太随意,不衬商从谨的未来怀王身份,送的太贵重,毕竟两人有交情又怕他不收。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摆饭?”叶三郎嘀咕一句,还提醒她说,“贺礼送什么我能帮你拿主意,衣饰之类的你务必要留心。祖母太劳累就自己看着来,需要银子从账上支就好了。”
二哥挑了不少好料子,可惜大部分做出成衣来都和她不搭调。叶央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提,“还不着急呢,圣旨下来后五皇子搬去王府也要几天,话说,五皇子向来没什么根基,他摆宴真的有人去吗?”
“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大的,连这个都敢说。”叶三郎又敲了她脑袋一下,埋怨妹妹的时候自己也没做出好榜样,压低声音笑容狡黠,“皇帝看重小儿子,大家三伏天也得捡着热灶烧!而且听闻五皇子相貌极似先皇后,皇帝明白过来,这热灶也只会越烧越旺。我和五皇子一道读过书,或许是时常在民间行走,他行事稳重老成得很,日子久了,圣上自会看出他的本事来。你别毛毛躁躁,祸从口出明白不?日后去怀王府,面对众多贵眷可得小心些。”
那么长一段话,叶央只听到心里一句。
商从谨容貌像他母亲?那皇后岂不是长得像……不不,叶央赶紧摇头。如果忽略掉煞气,五皇子也算美人的。
“三哥放心,只要他府里没有水池子,我就不毛躁。”叶央回神,弯起眼睛举起右手顶了一句。
叶三郎不禁绝倒,嘻嘻哈哈一阵,聊的话题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叶府的兄妹俩不着急,却有别人心急火燎。
清宁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自从十余年前本朝皇后去世,就始终没新人填进这个位置。商从谨就住清宁宫的偏殿,如今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
“聂侍卫。”
天还没黑,五皇子的书房里头却点了数盏宫灯,手腕那么粗的蜡烛也立了两根,把房间照的一片通明,商从谨端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杆极细的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末了低声吩咐一句。
“属下在。”聂侍卫眼神游移,尽量不泄露出心里的思绪,恭敬站在他身后回答。
“封了王开了府,摆宴的时候能只请阿央一人么?”商从谨又提笔划下一道,干脆利落。光看动作,谁都会以为他在画一幅龙行江海图。
只是龙行江海需要重笔写意营造气势,用不着这么精巧的小毛笔,那他在做什么?
聂侍卫露出为难的样子,“殿下,这着实不妥。”
“那就只请叶家人好了。”商从谨又说。
聂侍卫开始一阵阵头疼,尽最大努力去劝他的殿下,“开宴只邀一家来,谁都会说闲话的,您是一片好意,叶大小姐却不好做人了。您不如等宴会之后,再找个机会请叶家人都过来,顺便同叶大小姐说几句话,这样成吗?”
“是我考虑不周。”商从谨动作一停,声音低了下去,手无意识地抓皱了正在涂画的东西,一滴墨落在纸上,渐渐洇了一块。
聂侍卫见状,上前想替商从谨换下那张纸,却被拒绝了,“阿央她……从前就很讨厌和没用的人来往。我还是不画这个了,万一她又……”
“殿下,我看不见得。”聂侍卫壮着胆子打断他,提醒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在西疆又重新认识的叶大小姐,我觉得明显长大了许多,和以前不一样,见了老聂几个都是客客气气笑着的。您在车轮上涂了胶草的黏汁,我看叶大小姐惊叹的眼神都快藏不住了呢,您却没注意到。”
别人不了解,可聂侍卫跟着商从谨多少年,知道的着实不少,对主子和叶大小姐的差别也了解得相当透彻。
比如五皇子嗜甜,每日一顿点心雷打不动,叶大小姐却偏爱大口喝酒的爽气;再比如叶大小姐好武,舞刀弄枪兵法倒背如流,五皇子的兴趣爱好却不在此……
“她真觉得我做的很好?”听到属下这么说,商从谨眼睛一亮,不等回答便在一张干净的纸上继续勾画,笔尖流畅一气呵成,半分停顿修改也无,一样物事很快成了型。
“你把这个送到工匠那里,要做的细致,尤其是我注明的那几处地方,必须分外留心。还有,首端要选颗好珠子镶嵌上去,却不可太大。”他吹干了纸上的墨汁,让聂侍卫小心地收起来。
纸上画的并不是什么符合商从谨气质的苍龙或猛虎,而是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