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幽幽的口吻。卓风华看着菜单，唔了一声。宣静接着道：“真想不到，兜兜转转的，最后你们居然修成正果了。”卓风华皱皱眉。他觉得她话里与其说是感慨，还不如说不怀好意的成分多一点。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便道：“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不看好我们。”宣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道：“你们当初如何走到一起的，我又不是不清楚，确实不看好你们。那加恩本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中间又还夹杂着她姐姐那一段。这样子都能成为真正一对，真是让我很惊讶。”她今天言谈的语气和内容都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充满了讽刺意味。

卓风华知道她最近可能过的不大顺心，他不应该跟她计较言语上的东西，但他实在听着有些不舒服，况且，等会加恩来了，万一她还是这幅口气，加恩岂能容忍的？就算加恩忍下来了，恐怕心里也不好受。他们当事人既然已经决定忘记过往，重新开始，她一个外人又何必提这些来添堵呢。他放下菜单，沉声道：“宣静，你想说什么？”

他的下颚线条紧绷，目光也很有点冷酷。从认识他起，无论什么时期的记忆里，他从未这样严峻冷厉的看过她。宣静微微一震。现在连他也要厌弃她了吗，在汪鸣抛弃她之后？

宣静忍不住落下泪来，泣道：“我只是感叹造化弄人罢了。如果当初我们两个没有错过的话，一定不是现在的局面。”卓风华以为她说的是大学时代的事，她毫无征兆突然的一哭，他大为意外之外，想着恐怕也是刚刚对她的态度有点使她难堪了，因而就缓声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话音刚落，宣静突然激动起来，她一下子站起来，隔着一张桌子半俯过身，拉住卓风华一只手，哭道：“怎么让它过去？你说的多简单！当初和你在一起了，我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加恩进来了，她刚到门口，看到了这一幕。马上疾步走过去。卓风华已经把宣静甩开了，冷声道：“宣静！”

他坐的位置背对着门口，现在看到加恩沉着脸走过来，他不得不想宣静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加恩看见她跟他纠缠不清。但印象中，她不是这样的人啊。他不相信她有这样狭隘不良善的心。眼下不是关注于此的时候。加恩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了，该先叫她不要误会了才好，否则专程带她过来叫她放心的，反而要更加闹心了。卓风华跟加恩站在一边，握住她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相信加恩能理解他的意思，同时也想马上带着加恩离开。餐厅里人多眼杂，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他对加恩那充满歉意和亲密的举动，看在宣静眼里，更是一重深深的刺激。她眼眶含泪，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恨意朝加恩望去。加恩本就一肚子气，一接触到这目光，立刻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哭哭啼啼不说，还瞪着我，倒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似的。”她一点都没有料到，宣静心里正是这样想。

宣静想，那个时候她与风华重逢，便是上天给他们的一次重续前缘的机会。那时候彼此不都有那个意思吗？她认为他是有的，至少他们互相不排斥。大概都有一种妥协的感觉，各取所需。她清楚自己是的，但那也没有什么不对。是加恩半途忽然杀出来，把风华夺走了。不是这一出，她不会独自出国去，便不会遇到汪鸣，重蹈覆辙，落到这一步。那是她人生又一个转折点的源起。这也就罢了，反正加恩跟风华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她笃定风华不会爱上加恩。但近来看一看，那已经是不一定的事了。理智上，应该为风华感到高兴，就像他曾经为她衷心祝福一样，况且，他屡次帮助她，她也不是不感谢的。尽管她的手他的确有一定责任，但那都是年少时的事，大半错处在她自身。正因如此，更能说明风华是一个好人，有他在，就能感到心安。是不是潜意识里一直把风华当作一条退路呢？与风华在一起，她必然也会对他好，而他也决计会善待她，日子是一定能过下去的。那时候真不该就那样轻易离开。无论如何，应该跟加恩争一争，未必争不过！

这个念头一瞬间就又被推翻了，不，不必争，向来争不过。她难道忘了，加恩他们是有权势的人吗？卓风华不也是屈服在了那种权势之下吗？就像汪鸣最终屈从了他前妻一样。一丘之貉。

她真是恨透了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这样子恨过。

那加恩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子呢？就连那清琉也是，原先不过是同住一个破旧小区的乡下丫头，现在却也端着一副盛气凌人的面孔，还不是因为靠上了加恩。从来没有这样子怨过恨过。怨老天爷的不公平，看看她过的什么人生。她难道没有不努力吗？工作上比谁都要兢兢业业劳心劳力，到头上连转个正还要求爹爹告奶奶，赔尽笑脸。她的人生不该落到这个境地啊。如果说年少无知时不知现实疾苦，但后来她曾有机会重新爬起来的。都怪加恩，是加恩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手把她的美好生活和幸福扼杀了。加恩那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呢。

宣静眼里含着恨意，脸上却浮上一抹笑容，道：“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姐姐，还有被蒙在鼓里的风华。”她纤细的食指指着加恩，像一柄匕首，对着风华道：“你晓得吗，她姐姐是她害死的。“

卓风华听她越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