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珍可不是小一那西贝货,早见惯了这类场面,小手一挥淡定的叫起,转过脸来对谢太傅道:“有劳太傅费心了。”
谢晋之忙道不敢,才着内眷上来引她往舱内走,他原本对孙儿贸然请了这么一尊大佛来并不十分赞同。此次安排了王氏的女儿同来,就是为了给他相看相看,如今公主一到,谢渊的主要精力自然要放在她身上了。
但转念一想,这位好歹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大公主,顺带让自家女眷与她多多亲近也是好事,便安排了与公主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们都在里头候着。
于是朱南珍一走进布置得舒适大气的船舱,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莺莺燕燕满舱飞的场面。王氏的几位女儿也在,看到谢渊就纷纷上来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什么三郎你又清瘦了朝中公务繁忙想来很累吧,什么三郎哥哥文采斐然颇受圣上赏识小妹好生景仰,直看得朱南珍气闷难当:卧槽槽槽槽你们王氏女儿家的矜持都被狗吃了吗嗷嗷嗷!
可怜我们小猪公主心中再不平面上还是得端着,只得学小一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一脸的看尽人间沧桑生无可恋......(小一:然而我并没有......)
而谢渊自是一直注意着南珍这边的,见她进了舱反而没有方才那副兴奋劲了,怕是此处人太多,她又不得不端出公主的样子来难免玩兴大减,便上来轻声问她:
“公主若嫌此处吵闹,我们就去船尾看灯可好?”
朱南珍自是一百万个愿意,连连点头。谢渊见状不禁轻笑出声,牵起南珍的小手就朝外头走去。
再说那三十羽林郎一半在岸边随船警戒,一半跟着上了船,安成济如今是秦骁的副手,两人配合默契的在船上指挥众人布防,此刻恰在船尾。
几位俊俏的羽林郎一身明光甲端得是帅气英武,尤其是秦骁,虽面色清冷,但胜在颜值高,站在那里不知引得多少女眷探头探脑的张望。大胆些的直接就上去搭话了,什么这位郎君好生眼熟今晚月色这样好这块砖是不是你掉的云云,直吵得秦骁微微皱眉,一脸生人勿近的苦逼样。
而跟着谢渊来到船尾的朱南珍看到的自然就是这么一副秦骁左拥右抱......额左右逢源的场面,不由暗道:好嘛小一难得不在一回,就敢给我出来撩妹秦骁你这是想上天啊!
朱南珍早在心里认定了小一和秦骁有点啥,只觉这会儿不帮小一管教下男人实在愧对这一年多同吃同住的情分。(小一:求不坑==)
然而坑已经挖好了,只见朱南珍站在众人身后装模做样一顿猛咳,众女这才停下了对秦骁的围攻,转过头来见着面色不善的公主,纷纷向她行礼。
朱南珍懒得客套,笑眯了眼道:“本宫的司戈能得诸位姐姐青眼实是他的福气,只不巧他家中二老已做主给他定了一门亲收了两房妾,本宫身边还有位宫人对他芳心暗许,本也打算择日开了面送给秦司戈来着,可惜诸位姐姐慢了几步啊......当然若是姐姐们不介意......本宫尽可帮你们安排......”
船尾瞬间鸟兽散了。
剩下的人脸上自是精彩纷呈——安成济已经是满心的卧槽了,想着自己目睹了这么多回不能说的秘密早晚要被公主灭口的吧的吧的吧。
谢渊则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抚额轻笑,原是帮身边的贴心宫婢不平呢,这小公主的心思,真真是让他无语又无奈,什么开面收房芳心暗许的,这种词都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恐怕她身边的宫人功劳不小。
至于秦骁,大好一青年已经无语问苍天尴尬得脸红脖子粗(阿喂)了,可朱南珍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又冲着他一哼:
“秦骁!”
“臣在。”秦骁连忙单膝跪地听训。
“不是我说你,男孩子家家的,在外头还须懂得些矜持!”完了还一瞪眼:“晓得嘛?!”
(老作:公主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朱南珍:是不是好威武好霸气a)
秦骁简直是哭笑不得百口莫辩了,却不知为何又并不觉得十分气恼,只得低头应是。
谢渊终于忍不住笑了,忙出来解围:“公主快别欺负秦司戈了,今日给你这么一说,让人以后还怎么找属意的人。”
朱南珍再哼哼:“那就给我乖乖呆着呗,有了碧竹(小一)还不老实,哼,下去守着吧。”
秦骁闻言脸色略变,再看这场合又实不适合再多说什么,只得带着满肚子纳闷与安成济退了下去。
谢渊这才走到南珍面前,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朝她道:“这物件我存了许久,今日总算是个合适时候拿出来了。”
朱南珍不禁一脸好奇朝那盒子看去,却见谢渊又不给自己,只径自走到船尾,取出一只火折子往那盒子上凑去。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就见船尾腾了一片绚丽的光雨,夺目的光芒一阵更比一阵高的攀向高远的夜空,最后竟映成了八个大字,“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而那绚丽烟火下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正含笑望着她道:“愿公主岁岁康泰,长乐未央。”
朱南珍一时看愣了神,又听得这一句话,泪珠子都快落了下来,看这用词就知道他这烟火定是专为她制的,明知他日后娶的不会是自己,也明知在此刻的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需要人哄的半大孩子,她却仍是满心欢喜。
这份心意,她定会久久长长的放在心中,这一时半刻的回忆,也足够她温暖未来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