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几分欢喜来。
“方姐姐来了,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这话却是对着窗口那男子说的。
那人隔了片刻,才挪动步子转身过来,目光潋滟生波,直直的看向方寻仙。那目光叫人恍似跋山涉水,远隔了几世轮回追寻而来。他面目年轻,与寻仙相差无几,生得神秀斐然。
寻仙为那目光一震,心道这人好生奇怪,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她绞着脑汁又细细想了一遍,的确从未见过此人。过后欠了欠身,做了一礼,便敛起了眉目不再看去。
稀奇的是,那人也不说话。
小姑娘眼珠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方姐姐,我大哥可是特地来见你的呢。”她步子轻快的到了少年人的身前,推了推他的臂膀,像是在怂恿鼓动他上前。
“小九,你先出去。”
小姑娘努了努嘴,只能遵从那少年人的话,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去。
而他立在原地,似乎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方寻仙。”这声音平平,乍听不出有任何的起伏波澜。可尾音轻颤,倒像是有些把持不稳似得。
寻仙抬起头,心中讶然。
“呵……”他盯着她半晌,又倏然笑了一声。随着这一声笑,又好像看向她的眼神已然有了变化。
寻仙见他着实古怪,毕竟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也无甚缘由定要与一陌生男子共处一室,遂开口告辞。将要走下木梯,那人又忽然出声挽留。
“昌平十四年,你独自雇了马车回朔州,却被人劫去了南泽海外的遮岛。”
方寻仙脚步一滞,连着呼吸都谨慎了起来,她侧过头去皱着眉。“你是何人?”然而,她心中已有几分猜想。
那人不理她,又继续道:“遮岛苦寒,上头只修有一座狱牢,所羁押的都是十恶不赦之辈。偏偏此地不同别处,水岛周围密布暗礁暗流,稍有不甚便是万劫不复。只有握有此处详细水文图志的铁铸船才能进出。方寻仙,我说的对不对?”
方寻仙紧拧着眉毛,心里头呜呜泱泱一片,躁虑得再不愿听继续。“阁下到底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他目光平静的望想木梯上站着的那个人,声音清冽,“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找到方家的玉匣。”
方寻仙璀然一笑,“缄王爷不相信寻仙能完成此事吗?”
“缄王爷只给了一年的功夫,方四小姐可有十足的把握能办成此事?”那人反诘道,过了会又道:“须知一年之内取不出玉匣,就要再回遮岛。”
方寻仙被此话呛得心内一堵,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微微咬着牙齿,像是在反复碾咬着那一点蚀心的恨意和不甘。这次,纵然是死在外面,也不可能在回到那地方去的。“阁下的事情,不妨直说,何必这样迂回的兜圈子。”
那人嘴角终于生出一点笑意,“方家选陪读,倒时候烦请方四小姐和与我一道做戏。”
“呵。”方寻仙这会终于是想通了许多,从自己被安排回方府,再到老太太下定决心要招陪读,一切都是缄王的安排。如今他怕是为了稳妥,又要将此人安排到方府来了。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一个小小方家的玉匣。而那玉匣,到底关系着什么样要紧的东西。
寻仙想着,不觉神情凝重了许多。过后,才携了几分笑意轻轻的开口道:“赘婿吗?”她上下打量此人,仿佛并不相信此人能如此屈尊去到方家。
那人却点了点头,沉声道:“合我们二人之力,原本比一人要好上许多。”
寻仙怔然,见他神情肃然,并不像有一丝玩笑之意。可想了想,仍是觉得此人诸多可疑,打量他周身装扮,并不应当为了这玉匣就必要亲自行事的人。难道是……和方家原本就有旧仇怨在里头,同自己一般并非单单为了玉匣,而是为了报仇来的?
“你是谁,和方家又有什么过往?”
“方家?”那人倏然一笑,似夜似渊的眸中泛不出一丝异样神色,宛若罩着帘幕掩了心思。“方家又同你方寻仙有甚关系?当年你被遣往遮岛之前,分明几分书信前去碧城方宅,可到底没有人理会你生死,眼见你被送去那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非但如此,再往前说,当初玉匣之事隐秘,却被一道密信向朝廷揭发了此事,矛头直指方重青……”
“够了!”方寻仙脸色变化,青白不定。这些事情原本都已经被盖了过去,可此时此刻又被这人揭了开来。好像是掀开了才结了疤的伤处,转瞬之间就变得鲜血淋漓了。
不错,当初方重青愤而离开方家,转而就被官兵捉拿下狱。正是在这方家之内有人告密所致,直言玉匣在方重青手上,以致招来后头的杀身大祸。
桩桩件件,她都刻在心上,不消他再来重提一遍。
“阁下既然本事这样大,连当年的这些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何不靠自己的本事留在方家?何必要凭借寻仙之力?”方寻仙此时满心的污糟,再没有更此人纠缠下去的耐心。淡漠的撂下这话,便提着裙褂沿着木梯往下面去。
“就算成了陪读,一人也没有办法去探月下庙。”那人见方寻仙果真没了详谈的意思,也并不着急,又缓缓道:“月下庙的机关,若是没人带,根本进不去。还是你以为能拉拢到崔绪?”
方寻仙闻言心内一颤,她的确是打了要从崔绪此人身上下手的念头。他每月都有两次光明正大的由头前往月下庙,定是能知道其中的一些关窍。可这心思居然也被这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