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这种地方,好坏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只有输赢罢了。
“季和今日会回来吗?”檀绣喃喃问。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见季和。
季严思耳尖的听到干娘这句话,脸上重新露出笑来,“干娘今天受到惊吓了,干爹肯定是要回来看干娘的,说不定晚上干娘就能看到他了!”
就像季严思说的,檀绣在榻上小睡醒来后,睁开眼睛就发现季和坐在身边的椅子上。他的衣服还没换,依旧整整齐齐像是刚从延庆宫过来。
“现在没事了,檀绣,你不用害怕了。”季和这么平静的说。
檀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多么爱哭的一个人,可听了这话,却忽然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出声。她没受委屈,但受不了季和对她这么好。
她伏在季和怀里,手指用力攥着他的衣袍。季和拍拍她的肩背,随即有些尴尬的碰了碰她说:“我先去换个衣裳,刚下职,身上不怎么干净。”
檀绣搂着他不放,只说了一个字。“不。”
说完,她察觉到季和身体一僵,于是更加抱紧他,把脸埋在他怀中,突然又笑了起来。
季和……季和也就只能让她继续抱着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年冬天末尾,白茫茫一场大雪,把整座宫廷盖的雪白一片,清清净净收场了一个闹剧。
旧年翻了过去,最终定王还是坐实了罪名,被暂时软禁在了定王府中,收缴了所有的权利——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而太子,因为定王的失利,让他很是一阵扬眉吐气,几乎日日都在东宫摆宴庆祝。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眼看着,也不像从前那般恨铁不成钢的将人叫到跟前来教训,太子还道这是父皇看重自己,不再落自己面子,殊不知皇帝的心思莫测,这皇位可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唾手可得。
冬日一过,转个身,春日就来了。好像只是屋檐上的雪刚一化,路旁的柳枝就抽出了新芽。虽从近处看不出什么,但若是登高一望,整座城都笼罩在一层嫩色的新绿中,格外清新可人。
再过两个月,各色花也开了,走在路边,坐在屋内,只要抬头一望,就是满眼的热闹春意。景色虽好,可对某些人来说,可就不那么愉快了。
檀绣在房中绣一方帕子,忽然听到屋外一阵喷嚏声,顿时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打开门去,果然见到季严思站在门外,鼻头红红的。他咧开嘴笑着喊了声:“干娘……啊嚏!”
“行了,你这闻不得花粉的毛病,也不去找人瞧瞧,整天这样哪里受得了啊。”檀绣说。
她话音刚落,屋内原本在喝茶算账的季和也走过来,瞧了季严思的红鼻子一眼,“年年这般,就是找人看了也没什么用。你就待在房里别出来了,老实些,也省得受罪。”
前头那句是说给檀绣的,后头那句则是对季严思说的。
瞧这两句话,干爹怎么就能把两句话的语气说得这么不同呢,果然别人都不能和干娘比。季严思吸了吸鼻子,假装没发现干爹嫌弃自己碍眼,腆着脸说:“干爹,过两日是沐恩节,您看今年……?”
“原来是为这事。”季和背着手打量他一眼。然后在季严思希冀的目光中,伸手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檀绣听见季严思在外头弱弱的喊了声干爹,但季和显然不想理他,于是檀绣很快又听见季严思可怜巴巴的喊了声干娘。季和这回把脸一板,在门里头严肃的说:“再喊一声,你就别出去了,待在这里守着院子吧。”
这话一出,门外霎时就没声音了,连带着那两只聒噪的鸟都不叫了。
檀绣笑着看向季和,他的表情远没有声音那么严肃,显然心情也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呢?”檀绣问。
季和就坐回了位置上说:“本来想过两天再跟你说,都是这小子,藏不住事。”
“过两日是沐恩节,圣上会赐给宗亲大臣们一些御用之物,以表同沐圣恩。到时候会派宫中太监去宫外送东西,一年到头,没什么大事也就这这天能出去,我手底下那些滑头们个个都想争先。”
“原来是这样。”檀绣点点头。她记忆里是有这回事,但是上辈子因为和季和关系不怎么好,从来不问他行踪,就算这天他出宫,她也不知道,两人不怎么说话,所以这事她还真没关注过。
宫女一旦入了宫,除了到年纪被放出去,中间是无法出宫的,不比太监们,偶尔还能出宫看看风。
檀绣比一般宫女好些,因为慧静太后格外开恩,她每隔两年能在宫门口见见亲人,算算时间,她也两年没见到家里人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季和自然注意到了檀绣的表情,因此他干咳了一声,将檀绣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斟酌着说:“檀绣,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沐恩节那日,我也会出宫,你想不想与我一道出宫看看?”
檀绣一听这话,眼睛都难得的瞪大了一些,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茫然,看着有些傻。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也没很快回答,犹豫挣扎一会儿后才问:“可以吗?这,我应当是不能出去的,万一被发现可怎么……还是算了。”
她最后还是拒绝了这看上去充满诱惑的提议。从几岁入宫,一直被困在这方天地里,直到死也没走出去过,要说她不想出去看看,那是骗人的,但她确实不想为了自己这一时心动,给季和添这不必要的麻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