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事。”范氏忽尔话峰一转,神绪严肃。
唐琬回厢房后,不见赵士程。呆坐了一会,赵士程才回来。不难察觉,他的脸色与唐琬的同样凝重。
“琬儿……”
“士程……”
俩人同时起声,亦同时欲言又止。
唐琬暗暗吁气,端起茶壶替夫君斟了杯温茶,轻声念:“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公公意欲北上,守家为国,”她顿了顿,才说:“琬儿懂的。”
赵士程微垂眉眼,盯着茶杯里那根浮浮沉沉的茶针,好一会才回话:“祖母让我陪爹北上。”
唐琬猛的一震。
赵士程立即道:“琬儿,你若不允,我便不去。”
唐琬捂着胸口,久久才平伏。她轻轻摇头,说:“方才二娘便跟我提过,我亦是有了些绸缪。只是,你亲口说出来,我仍把持不住。”
赵士程愁着一双眉,俊秀的脸容此间苍白。
他解释:“爹坚持北上,阻挠他去,怕且他会得失心疯。士衎在朝廷任文职,找不到恰当的因由,贸然离京北上会惹来事端。士礽尚未当爹,弟妇有孕,他须留在绍兴照料……”
算来算去,让他这位有着承宣使头衔的大哥陪爹北上最妥当。
唐琬默言了许久,才朝夫君展颜一笑,故作轻松问:“打算何时出发?”
“祖母盼我们早去早回。过两天择日出发,脚程往返一趟得十数二十天。爹年事高,未必留襄阳太久,呆个数天吧,约摸就个把月了。”
赵士程早就算好,可越往后说,声音越细。
他转头看向妻子,唐琬却站了起来往衣橱走,还带笑说:“那我帮你收拾收拾,绍兴入春,要暖和了。可襄阳,应该仍然寒冷,我帮你备冬衣。”
赵士程望着她的背影,苦涩道:“好。”
说是个把月,可谁能预料金兵会否隔天攻破岌岌可危的襄阳城,一举南下?到时,文弱百姓能否躲过金兵铁骑的践踏,只能听天由命。
这一去,虽说并非参军打仗,可依旧危险得教唐琬吃不下寝不安。她依稀记得,小狐仙家念过赵士程阳寿比她长,她是相信的。然而,伤个手断个腿呢?半条人命也叫活着呀!小狐仙家可没说赵士程是如何个活法。
唐琬越念越惶恐。她留在凡间的日子不多了,比比手,也就剩八/九个月。一寸光阴一寸金,要生生耗掉一个多月,还整日替赵士程吊心提胆,她起死回生图什么?她图与赵士程多呆一天是一天呀!
赵士程何尝不是惴惴不安?他夜夜抱着唐琬缠绵不休,亲个不停。悲观一句,便是怕往后没时日了……
为了筹备赵老爷与赵少爷北上之事,赵府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以保万无一失。
出发前一天,唐琬跟赵士程说,她要随夫北上襄阳。
赵士程整个人凝住了,“你,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赵士程:鸭,好久不见。[微笑]
鸭:[发呆]
第57章第57回入城
唐琬走到衣橱前,为自己北上收拾行装,低声道:“我说随你北上,不就是个把月么?能赶回来清明祭祖便好。”
她轻轻淡淡的语气,赵士程还以为她在说随他去一趟市集。
“胡闹!”
赵士程两步跨到她面前,夺过她手中的衣物,一股脑子地塞进衣橱里,“女流之辈谈何北上?给我好好留在府上!”
唐琬瞪他一眼,一边嗔怪他蛮不讲理,一边硬是把衣物掏出来。
赵士程没谱了,愁着脸问:“琬儿,好琬儿,你是哪儿不舒坦?”
他伸手去够唐琬的额,念起她之前有心恙之疾的征兆,赵士程暗忖,莫非他北上,惹她又胡思乱想了?糟!明日就起行了,眼下出岔子……
唐琬见夫君脸色时起时伏,便料着他正度什么主意,正色道:“我可没胡言乱语,我当真要随你北上。”
赵士程反诘:“还不算胡言乱语?”
见妻子义无反顾地铁着脸,他竭力沉住气道:“我懂,你担忧我。可此行是去襄阳呀,非牛湖村,非临安,金兵随时随地打过来……你随我去,若果有个万一……”
“我就是怕此万一!”唐琬腾地出言打断,声线带丝撕哑。
赵士程呆了片刻。
唐琬放下衣物,走到床塌边坐下,说出的话早已深思熟虑过:“士程,我主意已定,你莫再劝了。此程路途遥远,变数多,我跟在你身边,能安心许些。否则,你硬要我留在府上,我替你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着,怕是你回来时,我便……”
“住口!”
赵士程急得涨红了脸,冲过去伸手捂住她的嘴。他欲低斥几句,可妻子湿润的眼眶楚楚可怜,教他结舌,他亦打算再劝劝妻子,可平日精通的诗词歌赋,此时统统吐不出口。
“唉!”
他懊恼了。
“你故意的。明日将要出发,你此刻才提出主意,我即便临阵退缩,不陪爹去了,也难以开口。”
唐琬摘下他的手,握在掌中,“你岂能退缩?赵府上下,确实是你最适合跑这一趟。得了,我行装不会过多,给你添不了多少麻烦。”
赵士程看着妻子又走到衣橱前收拾衣物,茫然了。
当夜,得知唐琬要随行前往襄阳,全府上下先是惊愕得一片安静,再是安静地互打眼色,默默给队伍添行装添人手。
第二天清晨,赵府大门外,赵太夫人与范氏跟出行人员各自交代,念来念去,莫过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