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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顾晏铭眼底一片腥红，捏着纸张的手都在颤抖。

“我不得不这么做，你以为我愿意吗？那也是一条小生命。”

顾晏铭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气息，颤声问道：“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也是我的孩子，你起码也应该问过我的意见吧？”

“问过你的话，你还会让我做掉吗？”顾亦晗笑着问。

对不起晏铭……

我不得不选择这样一个残忍的谎言来欺骗你，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恨我呢？

“那一次，我们没有做任何措施，我后来因为太忙也没有及时吃药。后来当我发现我怀孕的时候，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五雷轰顶……”

顾亦晗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继续说下去，怎么说才能够引起顾晏铭的愤怒，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极限在哪里，她都一清二楚。

顾亦晗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用那些很难听的词语，然后来刺激顾晏铭，让他更加盛怒。

“我开始想清楚了，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多么肮脏的。因为我妈妈的缘故，我一直希望我将来，能够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接受别人的祝福，结婚生子，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像我妈妈一样，带着一个孩子，独自生活，孩子二十年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活着。”

顾晏铭现在满脑子都已经被那张单子上面的字眼所刺激到了，对于顾亦晗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愿意去苟同。

甚至，连听进去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爱，现在却觉得陌生而又可怕的人。

她怎么就能够……

那么狠心地把自己的孩子做掉。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狠心？”

明白顾晏铭话里面的意思之后，顾亦晗笑了笑：“那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顾亦晗了，我的世界里面不是只有爱情而已，我想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不想一辈子都毁在这段孽缘上面。”

“孽缘？”

顾晏铭眸色寒冷如冰，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有种想要掐死顾亦晗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我们是兄妹，却做了那种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顾亦晗！”

顾晏铭吼了出来，“啪”地一声，打翻了桌上的那盆绿色植物，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说过那盆植物好看。

这一声响，吓了顾亦晗一跳，她盯着地上的碎片，都快要把眼睛给瞪出来了。

屋里陷入了一片死的寂，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那样僵持着。

顾晏铭一直都看着顾亦晗，因为她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以至于不知道他眼底的那一抹挣扎跟绝望。也没有发现他手背上的青筋，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等到怒气慢慢平复下去之后，顾晏铭低哑地说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我妈？所以你才说出这些话来，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本意。”

顾亦晗眼眶泛红，水汽氤氲。

“为什么你非要觉得是有人逼迫我呢？不是的，这本来就是我想要跟你说的话，我已经很累了顾晏铭，我不想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每天担心着什么时候会被人家发现，到时候他们会说什么。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可是我不愿意了……”

今天没有下雪，可是天气依然很冷，窗户只要一打开，冷风就会灌进来。不过此时，窗是关上的，屋子里面也开了暖气，只是顾晏铭仍旧觉得冷。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寒气沁入到骨子里，冻得骨头深处都一阵阵抽搐发疼。

“呵呵……”顾晏铭敛下眸子，掩藏住里面腥红的心痛。

“那我怎么办？”

你不愿意了，那我怎么办。

听到这么无力的一句话，顾亦晗紧抿的嘴唇变得苍白，水眸微颤。

“忘记我，好吗？”

顾亦晗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顾氏大楼的时候，也不知道一路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失魂落魄，脸色苍白，大白天就像是一只鬼一样。

走出大楼，抬起头才发现原来天色在不经意间已经暗下来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

茫然地站在街头，看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人群，想要仰头看上面那个位置，他是否会站在窗前俯视自己？

呵呵。

估计是不会了，估计这辈子，他都不愿意再看见自己了。

重新整理好情绪，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顾家的地址，在那里，江昀初等着自己。

也不知道叶欣茹是故意避开的，还是真的很幸运，顾亦晗到家的时候，从梅姨口中得知叶欣茹今天一早就出去跟朋友聚餐了，说是要很晚才回来，也不回来吃饭。暗暗松了一口气，自从上次挨了那么一顿骂之后，现在她真的是连见叶欣茹一面都不愿意了，觉得只要看见她就立马想起那些难堪的字眼。

进门的时候，江昀初跟顾浩天正坐在沙发上谈话，想必江昀初已经把事情说给顾浩天听了，之所以错开来时间，就是顾亦晗不想要太早过来，怕挨骂也是一个原因。

“回来了？”

听到声音，江昀初站起身，看见顾亦晗之后就迎了上去，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她：“还好吗？”

顾亦晗点点头。

“咳咳，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时间，现在就不要在那里亲亲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