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冒然上前,唯有谢关风径直走上前去。
他不知道这短短几步路,几乎耗完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因为他知道,这路的尽头,他的莲兄将会殒命在自己剑下。因此,他走得很慢很慢,可还是很快就走完了。他的身形站在司马无极之前,挡住了背後那些探视的眼光。终於咫尺之遥的距离,他跟莲兄彼此相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刹那凝结成灰。
“你来杀我吗?”红衣男子露出了十分柔软的神情,像面对自己的恋人轻声说著。
谢关风很想说不是,可他的立场注定他只能拔出手中的长剑,直指他的喉间。虽然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眼里满是不忍与疼痛。
“如果是死在你的剑下,我愿意。”红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柔情,那麽残酷的话语在他口中竟稀松如常,不禁让谢关风的眼眸瞬间通红,他怎麽可以就这样将自己的命交给他,那麽全然地信任他,他宁可他的莲兄狠狠地骂他,和他对打,也不要他这样无波无澜。
红衣男子看见眼前执剑之人眼中的踌躇与不忍,知道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去,唯有轻叹一声,将自己的胸膛迎向那闪著寒芒的剑尖而去。
只听“呲”的一声,长剑入胸,尽根而没。瞬间鲜血就染上了大片的血渍,如同一朵怒放的红莲,美丽而又妖娆。
在生命的最後,司马无极都在为谢关风著想,他做足了功夫让後面的人误认为是谢关风提剑刺入他的胸膛,成全了他的声名。
而最後的最後,弥留之际,一代妖王司马无极只是趴在谢关风的肩上跟他说了一句话,就含笑而终。
而此时的谢关风眼中满是悲觉,他难以置信那缓缓往下滑落的那个身体就这样失去了生机,明明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明明他刚才还脸带笑意,明明他们阔别十年後才刚刚重逢,明明他听到了那句他隐瞒在心底许久的心声,“风弟,此生能爱上你,为兄一点也不後悔,但愿来生,我们还能找到彼此。”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那麽残忍,在最後才告诉我你爱我?!让我情何以堪?……”绝望悲痛几乎将谢关风啃噬殆尽,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麽?直到火光在逍遥宫升起,他才意识到八大门派打算火烧逍遥宫,将这里的一切都焚毁。
这一切都背离了他来逍遥宫的初衷,他真的不该来的,不该为盛名所累,不该来这一遭,是他害了他啊,逼著他在自己眼前自尽,奈何斯人已逝,生者常思,他现在最後能做的就是保全莲兄的尸身,让他安然地走。
就这样趁著骚乱,他抱著司马无极的尸身来到了逍遥宫的後山,将他掩埋於那一处开得正豔的野花之中,死者无名,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了。
而逍遥宫的那把火,则烧了一天一夜,镇宫之宝紫郢青索宝剑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紫郢宝剑重现人间,人们不得不感到惶恐,这个戴面具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会是那逍遥宫的余孽吗?
“你到底是谁?”此刻,丁静海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疑虑。
“你们说呢?”面具男子嘴角轻笑,不停把玩著手中的紫玉长箫,“呵呵,昨晚也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可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说著,那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台上众人,那鲜红嗜血的唇间更满是残忍与诱惑。
“难道……难道是你杀了张真人跟徐掌门?”丁静海面色突然变得苍白,颤声问道。
“那两个老匹夫真是让他们死得太轻松了,我还没有让他们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就这样死了!”说著,红衣男子狠狠攥紧了拳头,却无法遏制住心底汹涌而出的恨意。
此话一出,台下人群顿时沸腾了,各个群情激昂,喊著,“凶手!”“凶手!”“报仇!”“报仇!”而青城跟崆峒的门人更是一脸愤恨的表情,似乎随时都想冲上台来为师父手刃仇人。
此刻,人群早已炸开了锅,看著即将失控的局面,静华开始有点焦急,“他为什麽要这样,为什麽要说出来,那麽想做众矢之的吗?”
在气氛如此紧张的情势下,只听谢关风站出来说道:“张真人跟徐掌门遇害之事,其中必有什麽误会曲折,大家先静一静,听这位公子如何说?”
似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红衣男子大笑出声,“谢关风,用不著你来做好人!十年前你不分青红皂白围剿逍遥宫,可曾问明缘由,人人皆说司马无极暴戾狠毒,饮食人血,你可曾亲眼看到,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枉杀三百余人性命,连手无寸铁的妇孺都不放过,你可曾心安理得,可曾噩梦连连,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日我便要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
说著,飞身向谢关风攻去,紫郢寒芒乍现,而谢关风的身形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还手的意思。而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娇俏的身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谢关风身前。
“让开!”他就知道少女会这样跑出来,幸好剑在半空中就收了力道,不然真会伤到她。
“不要,他是我父亲,身为子女你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父亲死在别人的剑下吗?”
“哈哈,当年我就是眼睁睁看著自己的父亲死在你这个好父亲的剑下,那种痛你能了解吗,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夜之间所有熟悉的一切都灰飞湮灭,十年来我尝尽所有的苦,就是为报这杀父之仇,如今,你让我放过他?”红衣男子露出悲哀苦涩的笑容。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