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儿负气道:“便是那般也是我唐瑶儿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长兄为了我操心了罢。”
唐慎之又瞧着她望了一会子,也不言语其它,最终还是讪讪地提步走了。
洪三爷冷面冷眼地观察两人,这会儿才开了口,默默叹息,道:“其实……这也算得上女子值得骄傲一生的称职好兄长,你若跟着他一世,他定然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欺骗了你,也不算辱没了你……”
“……?!”哪知道唐瑶儿这会子杏目圆瞪、银牙咬碎,气得只想骂人:三爷你这是说得甚么混账话?!难不成你心中是真不清楚,我这样究竟为得甚么……?!
洪三爷默默饮了一口清茶,低声道:“唐小姑娘的心思又何必一定要那般执拗……殊不知倘若换了是旁的女子,云泥之别何须思虑,得家人如此、得兄长若此,自此得以寻得一个可以举案齐眉、相伴白头的好良人,必定要欢天喜地地嫁人去了……”
“洪三爷,”唐瑶儿闻言气得猛然站起身来,大声质问道,“即便本姑娘就是这般一贯地固执己见,难道你便认定是我唐瑶儿当真是没有心的吗?!”
说罢,唐瑶儿顶着自己气得猪肝儿似的脸孔,拂袖扬长而去。
“……”洪三爷哭笑不得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柄金光闪烁的宝石茶斗,声音低沉而迷惑地,“兰心啊兰心,我的爱妻呐,看来被这样一位死心眼儿的小妹妹缠上了,那可真是由不得人劝说……兰心啊兰心,你在笑话我罢;此刻的你,正在那边做些甚么呢……”
药铺之外唯有一轮明亮的圆月,在这样的月色下投射出一抹淡薄的月光……
纵使为你磨碎了心肠,又有谁人知晓?……
……灯芯,跳跃;如花,面庞。
那些年岁,就像是被尘封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永远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解脱。
十五年之前,在洪三爷的意念之中,是没有无辜之人与负罪之人的。
但凡是得罪了他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统统罪该万死!
管他是妻子的生身父亲,亦或者是京城的嫡亲公主?!
姜兰心——他此生最最钟爱的妻子,竟然会为了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儿而将自己的生死性命都置之于度外?……当她飞身下马去舍身救那个幼小的、什么都不懂得的孩子的时候——令洪三爷在无论何时何地回想起来,都会气得肝儿颤不止。
姜兰心那个时刻的眼神,洪三爷敢向着老天爷发誓他此生从来未曾看见过……
她是无比尊贵的人啊!是壅族大王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所出的嫡亲女儿,有着上天的赐福和族人的爱戴,而那个尚在襁褓之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儿呢?——他只不过是政治联姻之下注定不幸的产物、一个为了平衡双方势力以显示修善的牺牲品罢了!他又有甚么资格一来让出身高贵、身份不凡的姜兰心舍身相救?!
每每想到此处,洪三爷都要恨得咬牙切齿也难以平息心中一腔无处宣泄的怒火,他的整颗心都因为憎恨而钝钝地晕开愈发强烈的疼痛了……
他不甘心!他绝对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是壅族大王的嫡亲女儿,她是整个壅族最倨傲地雌鹰——注定要一生一世高高地翱翔于九天之上、俯瞰众生!她是天生的高贵美丽的女子!她是他洪三爷此生最最挚爱的女子!她是不容许任何人看低看扁的尊贵女人!——
可惜的是,天妒红颜……
☆、第七十四章帝女要出嫁
“……兰心啊兰心,你是整个壅族真正的勇士……只有我洪三才有资格高傲地抬着头站在与你并肩的地方,其他的男人——休想。他们都休想,统统休想啊……”
洪三爷年轻时候素来以脾气和善而闻名遐迩,难得一见地大发脾气,骇得身边的人们个个面色惶恐地退出十米之外去……
听闻自京城附近的元邑小城远道而来的一个语不惊人、貌不出众的平凡男子夺取了兰心公主的心神,莫非……当年壅族中人个个都是在那样揣测着——当真是要壅族上下失去这位难得的公主了吗……
族人们的窃窃私语无法不传到洪三和姜兰心的耳朵里头。
郁闷人啊……
洪三爷什么时候回忆起这桩往事来,都要气得连掌心都要渐渐紧握成拳头——
当年一个该死的决定!
让他与他此生最最挚爱的女子从此天人永隔、此生此世都再无相见之时!
“我堂堂七尺男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因此,洪三爷一直都在暗中寻找当年那个惹得他妻子命丧黄泉之后自此销声匿迹的婴孩儿和他的父亲母亲——
同样都是要找人,但是比较幸运的,姜允婷的人生经历就愉快许多……
这样美好无暇的夜晚,这样醉人心脾的月色,同样有人为此无法入眠。
明天之后,她便要成为那人的新娘……
此夜,无眠……
这样的美景,与京城贯彻所见那夜晚的月色大有不同。
她少小时候所倾慕的,正是那人诗句之中“云轻月明时”的美好景象,因为在她的生命之中,夜晚向来都是一片灯火通明的。
那样的夜景,那样的天空——无数个宁静的夜晚,便是这样的夜晚;她那无比尊贵的父亲,流连于万花丛中的叱咤九天的“真龙天子”,让她从来都不知道甚么叫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可是,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