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科举之路,进入其他行业挣钱了,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寒门学子正是往日里的抄书主力,他们往往是家中父母健在的齐全学子,往年朝廷补贴不如谷涵家多,人口不如谷涵家少,自家挣了钱也要花用,他们又没考中秀才,自己的束脩来源很大一部分便是每日勤奋抄书所得,因此束脩这成倍一涨,他们反而付不起了,只能放弃学业。而寒门出的秀才们也与往年相反,他们是倍感压力,但还有不少人想在秋闱搏一搏的,因此今年要留下来抄书的秀才们也是挤破了头。肯定也有人悄悄去广布书铺的,只是不好给别人瞧见,估计是偷偷摸摸的来。
谷涵倒没有什么住不得的,反正只有十来天时间。吃饭确实是成了个比较麻烦的事,清河县是小县城,左右不靠,大路不过,因徽山书院而繁华,文事鼎盛,但这也有弊处,徽山书院一放假,街面上就更冷清了。进了腊月,街面上还开着的店铺基本已经没了,实惠好吃的小摊小贩也都忙着过年不做生意了,剩下的便是些全国连锁、多府联营之类的大店面,又贵又难吃还未必吃饱,吃饭对这些本就不宽裕的秀才们来说就成了对付事宜。丝竹送来的午饭还真成了及时雨,谷涵吃到晚上那一份,就有其他秀才来问丝竹能不能也给他捎一份,要给饭钱。丝竹想了想,按宁青穹的性子想必是不会拒绝,不然谷秀才也不好看,你有他们都没有,那不是和同窗格格不入了吗。但也不能慷慨地说不需要他给钱,读书人都有点好面子,他都说要给钱了,你不要,他还未必好意思吃下去,丝竹九章算术学得不错,心算了算这些日子每人每天平均花费的菜钱,觉得随便收个十文钱就差不多了,也不能真把菜价都算上,算是姑娘卖谷秀才面子,间接还了他一些人情。她主意打定,便笑眯眯应承下来,说到后来,是曲风书斋这些秀才的午饭晚饭都给包下来。人倒是不多,只有六个,李婶也是顺便就能做出来,要不然丝竹也不敢轻易拿主意。
丝竹也把话跟他们说清了:每顿都是四菜一汤,但是没有荤的。
就算是素的也比外面对付一顿便宜了许多,秀才们一致表示没有意见,主人家做什么他们吃什么。
如此,丝竹便往曲风书斋送了十来日的饭食,直到腊月二十曲风书斋备齐来年开春的货架,收拾收拾和其他店面一样关门了,这些秀才都要走了。谷涵当天走,宁青穹亦是送谷涵到城门口,见着还有他同村的一位大叔特地来接他,总算是为他这一路上的安危放下心来。据谷涵说他们这路上要走个六七天,到家至少是二十六了。那来接谷涵的大叔是位看起来四十左右的黑面壮汉,谷涵唤了一声李三叔便把包袱放上了牛车,然后转头对宁青穹拱了拱手,与她最后作别:“新春快乐,来年见。”
“新春快乐,来年见。”宁青穹笑意盈盈地和他拜了个早年,看着谷涵撩了袍子利落地爬上牛车,开始启程,就和丝竹转头一起回城了。城门口的风还是很大的。
当然,对宁青穹而言,对王子晤而言,对谷涵而言,这个年都不是寻常年,各家都过得别有一番滋味。
第37章媒事纷沓至
谷涵终于回了家,作为本村近二三十年来唯一一个考上秀才,还是在这个年纪就考上秀才的读书人,从村口不远处他就开始感受到过路村人对自己的热情,一会儿是张家大叔问他回来了啊,一会儿是李家大婶问他明年就要考举人了啊,就这样应答不停一路这个叔那个婶地一一喊过来,直到口也干了,才总算在离家十几步的地方看到了他娘。原是早有小孩欢呼着跑去告诉谷大娘张氏了。谷涵利落地跳下了牛车,三两步跑过去:“娘。”
“你这孩子,怎么一年没见倒变得莽撞了,你就不能等你李三叔停稳了再下车吗?”张氏嗔怪地拉了他的手,左看右看,口里直道,“又瘦了,在学中很辛苦吧,要趁过年好好补补。”
谷涵一笑:“不辛苦,读书有什么辛苦的。您看我不是还长高了吗。”
张氏早已打量了他身量,见他这一年突然窜了这么多,也是喜不自胜:“是是,也长高了。”说罢张氏又看向那黑面壮汉:“他三叔,真是年年都麻烦你了。”
李大成咧嘴一笑:“这有啥麻烦的,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路上走,谁放心?”说话间李家的几个孩子也都跑出来了,最前头的是个看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手里牵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后面跟着个四五岁的矮墩小男孩,噔噔噔地跑来,她跑到谷涵面前二三步的距离站住了,小脸跑得红扑扑:“谷大哥,你回来啦。”
“回来了。”谷涵一笑,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几盒礼物递给她:“给你和三丫带的糕点,拿去尝尝。”二丫没有立刻去接,只拿眼去看她爹,见李大成点了头,方才接过了,笑得合不拢嘴,“谢谢谷大哥!”谷涵摆摆手,自他去徽山书院求学开始,李三叔年年接送他,这一路上好些天,花销他都不肯用谷涵的,还不肯接谢礼,谷涵就养成了这带特产等东西给这些小的习惯,他给二丫三丫明堂他们带,李三叔总不好拒绝的。
后边李明堂迈着两根小短腿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姐姐们,他越过挡路的姐姐们扑过去一把抱住谷涵的大腿,鼻间挂下一串清鼻涕:“那我呢那我呢?有没有齐天大圣的糖人?”
李大成一听眼睛一瞪就要训斥,谷涵已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