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妹妹被黄衣男子拖了出来,正要被杀,平时那个卖萌耍贱的小孩儿冲了出来,变作一丈二高的大黑熊,一巴掌把人扇飞了,她吓得不敢出去。怪不得她怎么使阴招,那熊孩子也弄不死,原来是个熊妖!也不知道妹夫知不知道这事儿,大兰心中又害怕又激动,等不及妹夫回来告密,到时候再说妹妹与这熊不干净,马夫人的位置还不就是她的?感谢菩萨照顾!
想得正美的时候,又来一黑影,与那熊缠斗,三两下把这一人一熊全卷走了,他们必死无疑!大兰心中感慨,为了避免妹夫伤心,我要做个好人,我就装成小兰吧。正巧她脸皮厚,这两天穿的都是跟小兰一样的衣服,只不过一个梳着姑娘的头,一个梳着妇人的头,现在头发乱了,安能辨我?
本来以为从此以后就能与马郎以后过恩恩爱爱的日子,谁料刚刚才知道,这是个妖怪!
大兰又心烦又害怕,大师父一问,她恼道:“谁知道那遭瘟的孩子哪里去了,掉山涧死了吧!”
马山音脸色骤变,几个道士一看他脸色不对,赶紧上前稳住了,马山音本身也心性坚定,勉强稳住了心神,没让言鬼跑出来,对大兰道:“夫人你别气急,孩子难免有调皮的时候。劳你们几位为我护法,我要将这言鬼之毒逼出来。”说着席地而坐,默念法决,在体内将妖力一遍遍游走。听了黄大郎之前的说法,他一遍遍在脑中回想与小兰的恩爱快乐时光,又想这几个好道士,不顾路远来与他交朋友,人间自有真情在,心中越想越暖洋洋,忽而听得一声暴喝,睁眼便看到玄机子道长伸手将一股黑气纳入玉瓶之中。
成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都有了笑意,这节外生的枝,总算是了结了。马山音让妻子在家里等着,他要与众人去一趟白家,助他老大哥将体内言鬼之毒逼出来,大兰强装镇定点点头,心中有了主意。
这几位飞身去了白家,白家都乱成一锅粥,黑熊精、白夫人、獾妖同白老头大战,山谷几乎被夷为废墟,原来那抢走熊娃和小兰的就是被言鬼控制了的白老头。大师父几个加入了战局,他们深谙言鬼的弱点,三两下把人逼到了角落,唤醒了白老头的神智,将言鬼逼出了体内。言鬼最后这一丝魂魄钻进了黄大郎随身带着的皮子里,拼尽全力跑到一处角落,拉出个女人来,怒吼道:“你快骂街啊!”说着打了那女人一巴掌。
小兰原先昏迷着,被言鬼一巴掌打醒了,抬头一看,正看到丈夫在对面,高喊一声:“马郎,你没事儿吧?熊娃他也没事儿吧?”
言鬼气不过,抓着小兰的衣领,怒气冲冲问:“我打你,你怎么不骂人?”言鬼以为这是刚才骂街那大兰。
小兰一颗心都系在亲人身上,被言鬼一叫唤,回过神来,一眼看到对方癞皮脑袋,关心地问道:“你脑袋……要不要看看大夫?我家相公会一些医术,也不收诊金。”她不认识言鬼,之前也没见过,以为就是个脾气暴躁的无赖,对这种人不能来硬的,就得来软的。
言鬼哀鸣一声,软倒在地,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也被抽去,手抖着指着小兰,道:“你——好狠!”
大师父上前,燃一张火符,这次言鬼是真清理干净了,那张皮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灰都不剩,他玉瓶中的黑色也都消散了,真的是尘埃落定。马山音也知道了,这才真是自己的媳妇儿,心中歉疚不已,抱着媳妇儿往回走。熊娃跟几位道士哥哥大爷道了声别,跟着小兰也走了。
众人这才散了。
白家人留在山谷,重建家园;道士们回了三清观,补觉;马山音带着媳妇儿在天上飞,快到家时,跟在后面的熊娃“哎呀”了一声,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晃眼睛。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山谷里河岸边上有金属反光,飞下去一看,是那大姐,估计是走得匆忙,从半山腰的山道上摔了下来,人摔成了血葫芦,边上散着一大包的金银首饰、朱钗耳环、元宝铜钱。人有时候不积德,点儿背,再往前十来步远就是小溪,摔里面不至于死,又或者身量轻些,挂在山崖的树上也不至于死,这一位,背着一大包的重物,从小树上擦过,最后一头摔在了石头之上,摔成了一滩血豆腐,只能说是命该如此。
言鬼之祸传出去后,此省之人个个惊惧后怕不已,都更加注重言谈,平时也都拦着孩子别说瞎话,成了文明示范城市。三清观香火也旺盛了,玄机子老道天天忙着到处做法事,钱包鼓鼓囊囊,乐得见牙不见眼。守静好几次跟宏远说,是不是因为没了祸事,师父这状态又回来了?
宏远说一本正经道,你不是说师父被人夺舍了吗?估计是夺舍那大能走了。
守静拿胳膊一撞师兄,嗔道,师兄你笑话我。
三年后的八月中秋,师徒三人应邀去王家饭庄吃饭,白银仙叮嘱厨房众人别偷懒,自己跑出来招呼这几位,上菜又劝酒。因着造福百姓、防治疫病,功德深厚,她今年终于是恢复了人身,虽说每天只有四五个时辰,可了胜于无。
玄机子乐呵呵道:“王瑞呢?”这小子店里生意不错,隔三差五还往三清观送东西,玄机子很喜爱他。
“这不争气的,在后面哄孩子呢。”白银仙笑着埋怨了一句,又问,“黄大郎还没回来吗?”
守静夹着菜,摇头,“走了三年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对了,师父你那口锅是不是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