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可以感知世间万物。想到此,我就努力做出一副彷徨的样子来,声音带颤地道:“我……我……”
“不要紧的,小师妹。”我大概成功骗过了江简,因为他在我说完那番话后就面露温和之色,甚是和蔼地对我道,“你初涉人间,自然会对别人抱有一份善意,因此而被人利用也是情有可原,可恶的是那魔尊遗子,而不是你。”
“可我终究被他蒙骗,着了他的道。”我气道,“大师兄,这魔尊遗子果真如你所言,诡计多端,为了活命竟不惜欺骗于我。你等着,我就这回去手刃了他,诛妖除魔,替天行道。”
我说着就转身欲走,意料之中地被江简拦住:“不急。师妹,我先前说过,那魔尊遗子已尽得前任魔尊真传,修为法力皆非常人可及,你功力尚浅,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而我,”他叹了口气,似无限忧愁地道,“也是有伤在身,更是双目失明,法力与修为都不比从前……在我伤势未愈前,我们二人怕是不能对那魔尊遗子做些什么,那魔尊遗子心思缜密,如若我们贸然出击,他势必会有所察觉,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从长计议。”
我试探地看向他:“那,依师兄的意思……”
江简缓缓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
我心下一沉,蹙眉道:“师兄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能贸然行事,要按兵不动才好?”
江简点头,浅笑道:“师妹聪慧。不错,那魔尊遗子既然以花言巧语欺骗于你,使你与他一道同行,想必是你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或是术法,或是神器……总之,他虽对你不怀好意,但在他达成目的之前是不会对你出手的,你也可以暂时放下心,不用担心他对你不利。依我之见,在你我二人没有完全的把握将他拿下之前,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
“那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吗?”我道,“这样怎么行?师兄,莫非你是觉得我法力低微,且脑子愚钝,一来就上了别人的当,所以不放心我帮你?”
“师妹,你多虑了。”江简温和道,“按兵不动不代表什么也不做。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师妹,你虽然受他蒙骗,但你也不必因此而自责,其实……”他顿了顿,微笑道,“这也是歪打正着了。”
我一个激灵:“师兄此言何意?”
江简就笑道:“那魔尊遗子妄图欺骗于你,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我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他总算是把他真正的目的说出口了。
我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依旧模仿着之前彷徨的语气有些犹豫地道:“将计就计?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江简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仰起头,在这蒙蒙细雨中不知是思索还是沉吟了片刻,才道:“师妹,当你接过卷宗、看见那上面朱迹写就的考评任务时,你是怎么想的?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什么……第一反应?”我一愣,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看见卷宗上朱迹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该怎么想着去完成它吗?这有什么好问的?
“哦,是我没有说清楚。”他道,“就是说,当你看到那卷宗要你除去魔尊遗子时,你第一个想到除去他的方法手段是什么?”
“自然是用法力——”说到此处,我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心中大惊,看向江简,“莫非师兄你的意思是——”
“师妹,你不愧是师尊的女儿,心思敏捷,我不过只言片语,你却已猜到了全貌,师兄是自愧不如啊。”江简赞许道,“不错,提起降妖除魔,不仅是神仙,但凡身负修为法力者,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就是硬碰硬,换言之,也就是斗法。我若比你法力高强,你自然会败于我手,只有当法力不及对方时,才会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我沉吟道。
他道:“这就是我方才所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蹙眉。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斟酌着道:“大师兄,莫非——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待在云霄身边,并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博取他的信任?”
“魔修奸猾,他永远都不会信任你。”江简道,“但是他或多或少地会对你少些防范之心。此子生性狂傲,素来目中无人,让他时时刻刻都对着你讨好赔笑是绝对不可能的,时日一久,他就会生出厌烦之心,同时也会以为你已经完全被他所骗,而对你有所松懈,到时,就是我们反击之时。”
“如何反击?”我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琢磨着这么一句话,云霄有些玩味地笑了,“没想到那金仙对我评价如此之高啊,原来我在他心里这么厉害?需要他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打败我?”他抱起双臂,倚在一边的树上看向我,“我都有点迫不及待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你就这个反应?”我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这么悠闲?”
“我该有什么别的反应吗?”他故作不解地看向我,又在下一刻挑眉,有些顽皮地笑道,“是觉得气愤,冲过去一剑解决他;还是该觉得害怕,整日里吃不香睡不稳,忧心忡忡?”他嗤笑一声,“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不是,”我道,“对于这件事,你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