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这样。”沈夫人将虞大公子的意思复述了一遍，然后奉上写了诗的纸张。

沈雨晴点了点头：“这些话我会带到的。”

沈夫人把已经五岁的沈礼逸放下，让他去找晴曦玩儿。然而晴曦在练功，没空, 于是小胖子不高兴地嘟嘟嘴，又跑去找小表弟球球玩儿了。

自从练功开始就觉得自己很悲惨的公主殿下，确实也很悲惨。她现在小跟屁虫们也没了，每天想在宫里上蹿下跳搞破坏也不行。只有下午上课的时候，还能有一群来自王侯将相家族的小弟们替她做作业，聊以慰藉。

沈礼逸小胖子并不懂她的忧伤，他傻呵呵地跟着球球满地乱跑。从屋内跑到屋外，并且顺理成章地打扰到了晴曦练功。

晴曦气得抓起球球就要打屁股，结果球球太灵活了，一扭就挣脱了。于是倒霉的成了胖乎乎不灵活的沈礼逸，他被公主给捉住打屁股了。

“看你还淘气不淘气！”晴曦哼了一声，冲着弟弟叫道。

被牵连的沈礼逸扁了扁嘴，委屈的不行。

晴曦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了，曾经她也是很宠沈小胖的。

良心发现的晴曦姑娘放开了沈小胖，还给了他一颗自己珍藏的糖，哄道：“好了好了，表姐不骂你了，去玩儿吧！不许再打扰我练功了，听到没？”

“听到了。”小胖子抓紧糖果，傻呵呵地说道。

说完也不跟着球球跑了，干脆在旁边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开始看表姐练功。

表姐练功真好看，那些动作他都没见过，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沈小胖撑着下巴看着，心想以后他也要变得和表姐这么厉害才行。然后把表姐娶回家，他祖母说，他以后长大要讨个最好的媳妇儿，他觉得表姐就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了。

并没有见过多少姑娘的沈家嫡长孙，就这么一头栽进了名为晴曦的大坑里。

以后被家暴，估计也是指日可待的。

屋子里，贵妃娘娘还在和她便宜娘亲聊天。

“虞家那位公子果真是个有趣的人，虞家不知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圣贤书生。”沈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沈虞两家是死对头，他倒也不怕老爷拿着他那封信去陛下跟前告一状，就这么直接送到了沈家。”

罪奴是不能给宫里的亲人传信的，不过一般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皇帝如果很生气，那就要糟；皇帝要是比较宽容，就不会计较。

虞大公子平日里读书科举，一向都是非常不错的。虽然是庶长子，但因为虞相无嫡子，他在京城里也算是个金龟婿了。

出虞相这事儿之前，虞公子本来想参加明年的科举的。很多人都对他有信心，觉得他肯定能进一甲。

可惜，树倒猢狲散，他自己也被连累成了官奴，这辈子不能再入朝为官了。虞家人就算不是官奴，皇帝给的责罚里也本就有五代不得入京为官这一条，所以他恢复成良籍也没用。

沈雨晴听过他的事情，当时还觉得虞家虽然自己不感激，但还挺会养娃的。现在看来不是会养娃，是把娃养傻了。

会找到沈家帮忙递话的，要么是真天真，要么是真聪明。

前者明显就是这位傻书生，后者是料定沈相为人光明磊落、恩怨分明，不会因为虞相的事情迁怒所有虞家人。

沈雨晴倒是觉得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虞公子这样都挺好的。后者能让虞家尽快重现荣光，前者一腔热枕，也能给虞家一个好的未来，改变虞家人如今死气沉沉、怨怼丛生的心态。

“左相大人是不是想帮他一把？”沈雨晴笑着问道。

她虽然和左相见面少，但却很了解左相大人。

作为一个杀手，沈雨晴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扮演过各种各样的人，也研究过各种各样的人。她看一个人会看得很透，也许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沈夫人还没她了解沈相。

比如，沈夫人至今还以为沈相不知道女儿换了的事情。

其实他是知道的。

沈雨晴一开始也以为他不知道，但上一回接触之后她就发现，沈相是知道的。后来一查，果然，他不仅知道这件事，每次沈夫人去见亲生女儿的时候，其实他都在不远处看着。

他还拜托了好友照顾女儿，甚至派了沈家的护院在女儿家附近入住，方便保护女儿和外孙。

左相大人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呢。

沈夫人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她依然过得很幸福。不知道沈相做了什么，沈夫人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原本她十分担忧自己那个古板的丈夫知道女儿私奔的事情之后会暴怒，会把女儿从族里除名。但现在她似乎已经不担心了，姿态很是轻松自然，仿佛就算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就算事情说开了，也会像是在说马上要吃什么一样无所谓。

听了沈雨晴的问话，她笑着点点头：“老爷他就是这个性子，瞧不得好苗子废了。他想帮着虞大公子除去奴籍，日后虞公子他们也能开个私塾之类的，足够养家糊口了。”

虞家有五六个傻书生，学文不见得有大公子那么好，但当个私塾先生绰绰有余。最起码，秀才他们也是能教一教的，考上了举人的就不行了。

但这样的学文，在一些比较小的镇子上，已经算是大儒了。

“说不定时间久了，虞家还能发展成书香门第。”

然后成立个什么书院，日后不走仕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