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肯示弱。修堤的工程就在你一句‘粜大米’的,我一句‘粜高粱’的彼此辱骂和嘲笑中进行着。远远看去倒也热火朝天。
天近晌午,开州府方向远远来了一队仪仗。开州知府陪着一个年轻人走在仪仗前面。沙溪县这边儿时时留着心呢。一看仪仗上代天巡绶的字样哪还有不明白的?纷纷丢下手里的家伙什淌着尚还有些湍急的河水就涌了过去,跪倒在仪仗前就大喊冤枉。一时间喊冤声惊天动地。知府大喊:“护驾,护驾。惊扰了皇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官兵们呼啦啦就赶了上来,纷纷亮出了兵刃。
知府叫道:“沙溪县令何在?”
县令从老百姓中挤出来。卷着裤腿,浑头浇脑都是泥浆。‘扑通’跪在那年轻人面前磕头道:“沙溪县令曹斌见过大皇子,见过府台大人。”
那知府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这……像什么样子?一点儿官仪都没有了。”
县令连连磕头:“下官无能。沙溪县大堤溃堤,上万百姓一夜间遭了灭顶之灾。下官……下官……”c县令说着竟然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哭起来。县令这一哭,百姓无不动容,大堤上一时间哀声震天。
那年轻人面上一片平静,说道:“起来说话。”
县令哭道:“下官有罪,愧对朝廷,愧对百姓,不敢起来。”
那知府道:“你这是干什么?此乃天灾,又不是一人之力能挽回的。”
县令不理他,继续哭道:“沙溪县之祸,实实人祸。还望皇子殿下能给我们一县百姓做主啊。”
那知府豁然变色:“大胆曹斌,胡言乱语该当何罪?”
县令只是哭。先前那护堤的老者挤上前跪倒在那年轻人面前,把自己和同村几个人怎样巡堤,怎样发现开州府派来的人炸堤,同村的人怎样被灭口,他怎样侥幸活命一一说了。
再看那年轻人,面上仍然毫无波动。只是望着开州知府。开州知府被他看的两股战战,腿一软跪倒地上大喊冤枉。
那年轻人伸手扶起他,笑道:“何大人不必这样。是非曲直也不是光凭一面之词就等断定的。少不得咱们大家往对面走一遭。”
那知府心中有鬼,自然万般推托。年轻人笑道:“何大人这样,可是让人疑惑的很。”
那知府这才不得已陪着他过河往沙溪县大堤上而来。不得不说沙溪县的大堤修得就是好。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风雨浸泡,上游留存的堤坝整齐如初。洪水褪去,露出缺堤处堤坝底部的位置,沙土被淘走,形成一个大坑。坑里还有存水,也不知这个坑到底有多深。不过很容易看见坑边儿靠着堤坝那一面露出的地基。
那地基都是四五尺长,二三尺宽的青石条。具体也不知道有多大。石条用灰浆灌缝。灰浆表面被洪水冲的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的白色。这里面有个缘故。沙溪县生产石灰石,就是俗称的青石。这些石条和白灰完全是就地取材。
知府的额头有汗珠沁出来。看了那年轻人几次却没敢开口。
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在堤坝上走了一段,停在缺口处那个大坑前。向身后一招手:“下去看看,这个坑有多深。”
立刻出来一名侍卫模样的年轻人,顺着堤面滑下去。在水坑边试了试,忽然一头钻了进去。片刻冒出头来。向着上面高声道:“殿下,这坑足有一丈多深。”
那年轻人道:“堤坝的地基可到底了?”
侍卫道:“水坑下面是护堤,和堤上的石条差不多,一直向河底延伸,不知有多远。想必是到底了。”
年轻人道:“你上来吧。”
那侍卫领命,重新爬回堤岸。年轻人回头笑吟吟望着知府:“何大人,这可奇怪了。沙溪县的堤坝修成这样也算少有。为何就决堤了呢?”
知府头顶冒汗,眼睛滴溜溜乱转:“也许……那个……”
第32章、俺是女人
两岸堤坝一对比,傻子都看得出其中有蹊跷。那知府自知推脱不过,‘扑通’跪倒在地:“下官该死,皇子殿下饶命。”
年轻人向左右使个眼色:“剥了他的顶戴,就地正法。”
这一句,那知府立时瘫软在地。沙溪县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那年轻人一顿,目光望向沙溪县令:“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能行谏上之责,视为不忠。身为百姓父母,不能护百姓周全,是为无能。念你还肯和百姓同甘共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今日起革去沙溪县令之职,贬为庶民。”
沙溪县令本来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如今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急忙伏地谢恩。
那年轻人又望向那检举知府的老者:“民告官犹如子逆父。本当杖毙。念你其情可怜,从轻发落,即日起充军发配。”
那老者哭道:“家里已经死绝,不愿独活。还是杖毙了吧。”
年轻人眼皮一垂:“如此,依你。”
立刻有人上前,将那老者拖翻在地。举杖就打。只两下那老者就没了生息。执刑人回报:“殿下,已然死了。”
年轻人挥手:“着乡里厚葬了吧。能为了伸张正义,不畏生死,也有几分侠肝义胆。惦念家人,不愿独活,也算有情有义。”说着,让人取来笔墨,写下‘仁人义士’四个大字。交给身边的人:“让人给他立块碑。逢年过节不要少了他的香火。”
沙溪县众百姓看了,无不感恩戴德。跪倒在地,叩谢声此起彼伏。
程灵慧混在百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