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着温润浅笑,令人如沐春风。
“裴五,再找不着,我可是会忍不住想要你命了。”少年依旧是笑眯着眼说的,只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令人胆寒至极。
……
两人一路从县城走回的长渚村,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荷叶糯米鸡被薛宝珠拢在怀里,热乎劲儿也没了,可宝霖宝琴看到二人回来那欢呼雀跃的样子把她那点疲累全都扫了去,拿着荷叶鸡去厨房里热。
月儿爬上枝头,薛宝珠端着吃食上桌,看到的是宝霖给裘和上药的情景,俩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宝琴颠颠跑过来抱住她的腿流哈喇子,被她一下抱起,招呼吃饭。
煤油灯照得屋子里并不亮堂,昏黄的光影下,裘和凝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再不让她受这种罪。
薛宝珠被盯得发毛,摸了摸脸,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却看裘和突然抬起手摸了一把她脑袋,一声低低的辛苦了,叫她莫名一下红了眼眶。
他懂的,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
长渚村另一边的孙家,小孙氏正拿着药酒给孙长明推拿,一壁推,一壁心疼,这好端端的怎么出去一遭就变成这样了。
孙长明咧着嘴也不喊疼,今儿白天来寻人的那伙怪凶恶的,拿的画像分明是薛宝珠的表哥,他是在村子口被拦下的,怕薛宝珠沾上麻烦就说没见过,却因为多看了两眼画像又说不出所以然让领头的不痛快被毒打了一顿,可心底却生出一股隐秘的欢喜来,他替薛宝珠守了个秘密,不过她那表哥怕有问题,得找机会说说去。
不过他是因何受伤却不敢同他那娘说,恐怕说了她娘要更不喜欢宝珠了。
“我回来了。”孙喜驾着牛车从外头进来,扬声喊了一记,孙氏从厨房里探出头朝着自己儿子道:“咋地今儿回来的这么晚?饭菜都给你温在锅子里头了,现在吃不?”
孙喜道:“娘,这些事情你给媳妇忙,天晚了你早点休息去。”他解着牛车在外头往里面喊。
孙长明听见孙喜的声响立即对小孙氏使了眼色,忙将身上的衣裳往身上套,急吼吼的跑了出去:“爹,镇上打听到消息没?”他所指的消息是指薛宝珠表哥的,那人一直被关着,连累宝珠也到处奔波,他自然也跟着紧张起来。
孙喜倒还真是知道这事,脸上露出一丝松快的神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听说人已经叫放了出来。我可瞧见镇上的那个捕头杨勇也叫城里来的衙役给带走了,别看平日威风凌凌的,当时也叫是吓得哭爹爹求奶奶了!”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的?”孙长明顿时一喜,掩不住的高兴。
小孙氏追着自己宝贝儿子出来,正将这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全部,“回来了?”她显然错愕了一下,紧接着又狠狠的瞪了孙长明一眼,啐道:“你惦记着人家,人家可没惦记着你!你看看这回来了也没声没响的!”
孙长明皱着眉头怨怪的喊了声:“娘!”
小孙氏也是拿她这儿子没办法,旁的事情都能依着,可成亲是大事可不是糊涂了。“好了好了,宝珠的事也了了,也不许你再满脑子惦记她家的事情了。你这刚出来有没有扯了哪里疼了?娘刚才还没给你擦好药呢!”
这事原本是要瞒着孙氏的,老妇人正端着给孙喜留的饭出来,乍听这哪里不着急,就是孙喜也紧着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恰这当口,几人的声音却叫外头几道鬼哭狼嚎声给盖了下去。
深夜凄凄,平添了几分森然。
孙喜胆儿大,推了门往外头看,正见一两个人影纠缠着从他们家门前经过,仔细一看竟是老聂家两口子。
“木槐叫人抓了起来,你怎么喊不来荷花帮忙!天杀的狗官,好好的拿了我儿做什么!这一进去不知道要平白多受了多少苦!”荷花娘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都恨不能拽着老聂头往镇上的方向去。
那老聂头不是没去,刚得知就跑了一趟,可入了夜大户人家的门哪里是好进的,他磨破了嘴皮子硬是没进得去,自己闺女的面没见到不说还受了好大一通奚落。“人家夜里头不肯叫咱们进去,能有什么办法!”
“咋的不肯了?那朱家大老爷可是我们女婿,哪有不让我们上门的道理?!”
老聂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狠狠的甩开了自家婆娘的手,“什么女婿,荷花不过是过去当妾的!”他在门房那听了更多的难听话,连个下人都瞧他不上里,不过他还要这张老脸不肯全都拖出同自己婆娘说。
“啊——!”聂氏满腔怨愤的哭吼,“你们都要逼死我!我可怜的儿啊!你爹你妹子都不顾你死活!”
***
这一夜,长渚镇没一户人家能睡的安稳的。
薛宝珠给宝霖跟宝琴两个绞了帕子擦脸,瞧见两个小人粉嫩的脸颊上均挂着乌青的眼圈的忍不住心疼的抚了抚摸。
“姐,昨儿晚上外头吵死了。”宝霖不满的抱怨了一声。
昨儿聂家那两口子也没去睡,聂氏更是在外头干嚎了一宿,饶是堵着门窗也堵不住那声音。木槐昨儿就叫抓进了大牢,她今日还要去镇上头一趟,可实在不放心聂家的那两个,遂打算今儿送宝霖和宝珠去莫大娘那。昨天一进村,宝珠就立即带了裘和去了莫大娘那报平安,有莫大娘的照看,她才好安心去镇上。“等送你们去莫大娘那你们再继续睡。”
裘和正在院子外头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