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就越高兴。
添福的意外死亡、即将入宫的情敌给她带来的那些痛苦终于要减轻了些。
她越说越得劲儿:“虽然陛下之前曾经和臣许诺过,说让臣为您做几年事情就让臣走,不过您总得说清楚到底是几年。不然微臣心里无着落,做起事来也没什么盼头。”
重华自嘲一笑,是他又忘了,她的古道热肠讲义气,并不只是对他一个人。
她看不惯韦太后对他不好,同样也看不惯葛湘君受委屈、添福无辜身死。
不过没有关系,岁月那么长,宫里的日子如此惨淡无聊,怎能只是他一个人孤寂地行走呢?
多一个她陪着他,哪怕就是折磨,也总比行尸走肉好一些。
他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既然你问起,那么朕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钟唯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重华的声音十分冷淡:“你听好了,从即刻起,你每做一件事并让朕满意,就可以提前一年离开。
十件事是十年,二十件事就是二十年,大事可视情况算五年或更多。”
数学渣钟唯唯掰着手指算了很久,也没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要跳下床点起烛火,拿出纸笔画圈圈点点慢慢算,又觉得太过丢脸。
索性道:“请陛下恕臣愚钝,臣听不明白。”
“早就知道你听不懂。”
重华的语气里有一种直白的嘲笑:“比如,宫中女官役期为三十年,那你做满了价值三十年的事,即日就可以离宫。
哪怕就是一天之内做完这些事,也可以立即离开。”
钟唯唯不敢相信:“保证人身安全吗?”
不然就像上次一样,她才跑出清心殿,韦太后就派人在外面等着抓捕她怎么办?
“保证人身安全。”重华斩钉截铁:“之前许诺的丰厚赏金也会兑现。”
钟唯唯终于真的要开心点了:“那么,下次陛下吩咐微臣做事之前,微臣是不是可以事先问定这件事价值几年?”
“当然可以。”重华不高兴:“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坑蒙拐骗?那是天子所为吗?”
钟唯唯小心翼翼地问:“端茶倒水什么的算不算?”
重华不说话,冷冰冰地看着她。
钟唯唯撇嘴:“微臣恭送陛下,请陛下早点休息,龙体才能康健。”
她果然是一点都不怕他。
重华被她气得笑了,恨不得将她从被窝里拎起来狠狠收拾一顿,不然他心里那些狂虐的愤怒简直没地方发泄。
钟唯唯压根没有注意到重华的情绪变化,她专心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念念有声:
“役期三十年,如果是价值一年的事,那就是三十件……如果是价值五年的大事,那么就只需要做六件……”
重华眼里闪过一丝狡猾,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说的是宫中女官的正常役期,并没有说她钟唯唯的役期是多少年。
且让她慢慢地算吧,长夜漫漫,总得给她找点事儿做。
有了重华许下的这个诺言,钟唯唯靠着反复计算自己需要为重华做多少件事,幻想着自己第二年、第三年就能出宫,总算是没有再去纠结添福的死,情敌进宫的事,渐渐地睡着了。
重华坐在灯下批奏折,李安仁走进来,轻声道:“陛下,钟彤史房里没有声音了,应该是睡着了。”
压低了声音:“照您的吩咐,杨尽忠活不到明天早上……”
重华满意地放下朱笔,起身伸个懒腰:“伺候朕就寝。”
今天轮值的是葛湘君。
葛湘君带着人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尽职尽责地伺候重华就寝,大着胆子问重华:“陛下,钟彤史她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吧?”
重华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她欢喜起来,激动地想要再和重华多说几句话,重华已经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就寝。
借给葛湘君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打扰重华。
她落寞地替重华掖好被子,放下床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个小宫女走过来,轻声说道:“葛尚寝,钱尚寝请您过去吃夜宵,耽搁不了您多久的。”
葛湘君皱起眉头,生硬地道:“我在上值,不能擅离职守,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陛下怪罪起来,那该怎么办?”
“是。”小宫女低头退下。
葛湘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有些气愤地和身旁的宫人说道:“钱姑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起来也是积年的老人儿了,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该空闲时再说。”
宫人含糊不清地附和了几声,葛湘君的心情越发糟糕。
她很清楚钱姑姑找她做什么,是为了钟唯唯,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不能去。
“小葛。”钱姑姑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来。
葛湘君吓得不轻,有些惊慌地道:“姑姑,您怎么来了?都这么夜深了,您不休息吗?”
钱姑姑威严地道:“本想叫你吃宵夜,你在上值,我也不好耽搁你,就在这外面和你说几句话吧,你出来。”
葛湘君不想去:“是有急事吗?”
钱姑姑冷冷地道:“是急事,你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说了。”
葛湘君赶紧起身出去,谨慎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姑姑您有什么事?”
钱姑姑道:“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趁着还没造成大的损害,你赶紧收手,千万不要落到伤人伤己,什么都留不下的地步。”
葛湘君气得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