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我现在的身体和储存在你那里的本源力量作为代价,交换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和一次回溯时空的力量。]这是个听起来再愚蠢不过的交易,但他说得极其认真也极其专注。
沉静了太久太久的主神系统屏幕上的光芒终于开始些微闪动,一连串的数据分析从屏幕里闪过,它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困惑的波澜,但很快归为冰冷而无机制的机械音:[系统提醒您,您的交易并不等价,您确认交易?]
身姿颀长挺拔的主神候选人轻轻笑了笑,这是他曾经一直做不出来的表情。
他目光望向周围这片蔚蓝的星海,广阔无垠,有无数星子在其中熠熠生辉,形成一片壮美的奇景,可这在他眼里,不及那人笑吟吟下晕生出的甜蜜酒窝半分。
[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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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漫长的沉睡,应涵隐约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一阵阵波浪中被拍打着,沉沉浮浮,明明灭灭的光影在其中闪现,裹挟着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但最后这些光影都一个个熄灭了,他仿佛身处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拼命地用尽一切力气挣扎。
终于,有光亮透过来,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将小小的手掌放到眼睛上以遮挡傍晚的霞光,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梦。
但梦见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坐在地上呆呆出神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能够适应周围的一切。
低矮破旧的房屋,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一条仿佛走不到尽头的水泥路,昏黄散漫的夕阳。
惊人的熟悉感。
应涵勉强站起来,之前迷茫的眼睛慢慢清明起来。
咦,他为什么刚刚会睡在马路上,难道他又被那群人偷袭了,所以打昏在了路上?
十几岁的小少年伸起瘦弱的胳膊,手掌到处摸着脑袋,却并没有找到伤口。应涵纠结了一会儿,不打算在意这些,比起他今天有没有打,他比较关心的是,他妈妈今天有没有受到邻居欺负。
挨打已经习以为常,他已经学会不在意了,提领起破带子,他迈着快速的步子朝回家的方向走。
这条路因为通向的要准备拆迁的居民房,少有人路过,边上许多路灯已经报废了,隔好久才能看见一盏灯光明亮的路灯,他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格外纤瘦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拉的更长,在四下寂静中,这个身影透出的孤寂感,根本无法掩饰。
应涵低着头匆匆地走,眼看已经能看到那片熟悉的居民房,但却在一个拐角处,忽然窜出一群和他同龄的小少年,站成一排把他的路全部挡住了。
这群小少年大约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尤其带头的那个人,满脸不耐烦的戾气,他吊着眉梢,y-in阳怪气地冲着应涵笑:“可算把你等回来了,怎么着?今天真和班花一起做题去了?你可不打量打量自己,强.j,i,an犯的种也敢和去女孩子一起玩?”他讥讽恶意地大声道,“万一哪天控制不住本性,还要再祸害一个应阿姨出来吗哈哈哈哈……”
现在恶意中伤他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对他家的事一清二楚,应涵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不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这么久了,教训够多了,无论是被变本加厉打得更厉害,还是引得母亲发现撑着患了病痛的身体去给他讨回公道,这些他都尝过了,够了。
他已经学会了权衡,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只要蹲下/身体护好头,默不吭声被打一顿,安安静静被当成一个发泄物,而这些人打腻了也就会回去,他再藏好伤口若无其事回家,睡一觉就又是新的一天。
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
对方那番话甚至没引起他半点表情变化,应涵蹲着身体护住头,在那儿沉默地一动不动,等待着拳脚的来临。
但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
没有他预料中的拳脚想加。
应涵睁开眼睛,将把头捂的严严实实也将耳朵捂的严严实拿开,他迟疑地抬起头。
面前的光被影子挡住了,有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陌生少年站在他面前,这个人有着一张他记忆里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
少年正轻轻喘着气低头看他,眼里涌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也蹲了下来,视线与他平齐,那双倒映着灯光的眼睛牢牢地看着他,声音里充斥着能让人心碎的难过:“对不起,我差点来晚了。”
“……啊?”应涵怔怔地张开嘴,他余光往旁边一扫,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正是之前准备殴打他的那群人,他反应不过来似的指着他们,仰头有些惊吓地看着对面的人,“他们……”
“我只是把他们打昏过去了……”看着他张着嘴巴收不拢的模样有些好笑,回答他的人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笑意,他伸手自然而然揉了一把应涵的头发。
双目对视中,他无声片刻,眼睛里摇曳着柔软的波光,然后,他用梦境一般的声音对应涵笑着说:“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表情努力维持着从容镇定的应涵正准备若无其事地起身,不要在陌生人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但在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下一刻,好像触及到了什么开关,完全不控制地,脸上立刻有大颗大颗泪水从那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