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宁神色漠然颔首,转身回科室。
几天没高强度工作,骤然一下子加大工作量,向长宁稍微还适应了会。
忙东忙西的,时间溜的就到了下午。
向长宁得闲时,看一眼挂钟,也有三点四十八,算着点,向长宁往刘老那处走。
途中摸了根烟出来闻,医院里是不许抽烟的,何况现在人还多。
向长宁的焦虑都靠着这点烟味来冲淡。
一路走到刘老的诊室,门已经关了,刘老已经离开,门口任丽和李凡在互相商量着什么。
看来刘老没离开多久。
向长宁走过去,对着任丽点头,问:“姨妈,出结果了吗?不是大问题吧?”
任丽脸色正常,对比起早上没个着落的样子,明显整个人都踏实了:“医生说没大问题,不过我有个数据今天检查出来还是不对,我反复问了下,医生说如果真的担心,不如做个千支镜放心,我马上去缴费。”
向长惊讶道:“……千支镜?”
“对”
“……”
按照任丽病情,那得是怀疑肿瘤才让做的前置……
刘老这样开,明显是放心药,用处不大,只让她安心。
向长宁揉眉心,忍着心头千万头的草泥马,问最紧要的:“做千支镜,至少有个两三天,您这几天都要在b市了?”
任丽现在淡定了:“都做了吧,难得来b市就查彻底,做了没问题再去拿药。”
“……”
他这个钱,估计这周能不能还上都悬。
向长宁一口气吐都吐不出,半天,说:“姨爹不是还没有退休吗,您这几天就一个人住在b市?”
任丽早有定夺:“嗯,他明天一早走,我就留在b市把该做的都做了,病该怎么治听医生的就好。何况不是还有你吗,我遇上了问题就麻烦下你嘛。”
“……”
呵。
向长宁一时没搭话,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第22章 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
向长宁不想再说多的话,应付了几句,和他们一路走到医院门口,向长宁下班,他们要离开,走前,任丽突然问道:“马上过节了,你到时候要回家吗?”
向长宁垂了垂眼睛:“要的。”
任丽舔嘴唇,踟蹰着开口:“那你还回h市吗,我看你在b市挺不错的,b市也大……”
向长宁心里冷笑,知道任丽要绕到房子的话题上,说:“您今天不是说市医院福利不好吗,我也觉得一般,过几年可能会回h市工作吧。”
任丽要开口说的话猝然一个大停顿。
向长宁自顾自说下去:“正好您提醒我,我该找人把屋子打扫下,回去好住。”
任丽讪讪:“好吧——”
应该是还要在市医院靠着向长宁关系检查,任丽没有纠缠着说下去。
李凡和向长宁告别,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哎!真是老了,有个事差点就忘了。”
向长宁:“什么?”
李凡平静道:“你父母墓地那块当初缴的是十年,快到期了,之前墓园的人上门来给我说过一次,一直忘了告诉你,这次你回去别忘了。”
这么大的事情都忘了,其实就是不上心。
向长宁一时将李凡看着,不说话,眼神看的李凡有些毛骨悚然。
良久,向长宁点头,淡然:“好,谢谢您转达。”
李凡听了感谢,摸鼻子尴尬喃喃:“一家人嘛一家人……”转头看任丽,“走了走了,还病着呢,不让人省心。”
他们在向长宁的注视下离开,向长宁在原地静静站了会。
又摸了根烟出来,一边走一边抽。
向长宁的心安静极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原来都有十年了。
当年他们一家在高速上出车祸,向长宁的母亲任美护着他,向父当场死亡,最后进医院的是两个人,出来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了。
曾经一度觉得活着没意思。
真正想活下来后,这一晃眼就是十年。
真快啊——
向长宁垂目。
当初任美住院的成了植物人靠呼吸机活着,家里两套房子他卖了一套,还找姨妈任丽借了些钱,任美是植物人,医生都说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任丽借的时候不情不愿,但她是个老师,还是要考虑周围人看法的,向长宁找了她三次最终是借了。
工作两年还了两次,现在也只剩下点尾巴。
还好医院是按绩效分的奖金,如果真是普通公务员,他现在一时半会也还不上。
这点尾巴却不太好还。
任丽知道他的性向,也知道他在b市工作,老家的房子现在也在涨,他们附近周围新盘基本没有,他又不会娶媳妇,似乎拿着房子也没什么用,任丽从两年前一直拐弯抹角在问他想不想卖。
按理说向长宁是欠债的,自然什么都不怕,还钱但看他心情。
可出车祸的时候他还没成年,父母销户之后,他的户口就挂在任丽家里,他在b市,不管最后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生活。最终应该还是要买房子的,他要把这个户口分出来,还需要任丽他们同意。
向长宁吐口气,这也是他还钱时候想说的最重要的。
户口分出来了,以后才好相逢陌路。
不分出来,他始终不安心。
就算他是基佬不会娶妻生子,总觉得还有什么把柄握在任丽手中一样。
这点子缘故不想让冉斯担心,也没和北宜年说过,只有向长宁一个人知道。
这十年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