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谢眸比沈月洗的快些,先出了“兰香暖”。
古代的澡堂子都能取这么文雅的名字,“xx浴池”之类的招牌大概以后是看不到了。
她想到前世去汗蒸去,洗完澡还能吃个自助海鲜,简直不要太爽,不由得心神荡漾,嘴角嚅着笑意沉浸到了往事里不能自拔,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谢眸猛然直起身子,动作太猛差点咬了舌头。
她转过身,倏然愣了。
战秋狂换了件黑色长袍,显然也是刚刚沐浴过的,身上还带着熏香的气息。
他本就身材高大挺拔,这身华贵的锦袍剪裁得当,从肩部自腰间的线条堪称完美,腰下的长腿在衣袍中若隐若现,脚蹬一双烫花滚面的金线黑靴。他微昂了昂头,披散的发只在肩后草草一拢,还带着些微湿。
同样的,眼前的谢眸也是披着一头及腰的乌发,发梢上凝着细小的水珠。黑色的发映在她的脸颊边,更突显得她肤白如雪。
难得一见的,她身上这件青色罗裙很是合身。
战秋狂眼底沉入了些许微光,使得灰色眼眸稍带了些明亮,他挑了挑轻薄的唇:“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骗人鬼换了女装也有几分女人模样。”
谢眸抽了抽嘴角。怎么叫有几分?剩下那几分还是男人?
她也不甘示弱:“是啊是啊,你不穿粗布衣服,脚下鞋子不露洞,我差点都没认出来是你。”
战秋狂忽而大笑:“是么?那你觉得哪样更顺眼?”
穿人家的用人家的,谢眸溜须拍马那是手到拈来:“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天才少年本该受尽众人吹捧,奉承赞扬的话听到耳朵生茧子,只是他有此难明身世,又常年奔走漂泊,纵有三五知己,也都散在红尘各处很难寻得重遇,夸赞肯定的话他听得并不多。
谢眸想的更多的是,他早年感情受挫,断是很需要女人的肯定的。
战秋狂心满意足的勾起笑容,笑意第一次出现在眼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天色沉寂,阴霾的空气里依旧潮湿无比。庭院中的两个人间或交流一言半语,相视淡笑。沈月出了“兰香暖”,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她自己也不知是因刚沐浴过还是看到眼前场景的缘故,脸颊有些微热,磨磨蹭蹭过去,还未待开口,战秋狂倒是先看到了她,挑眉说了声:“你哥在前厅呢。”
“哦……”沈月垂着眼眸不去看他,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谢眸:“屋里的丫鬟说想帮你梳头来着……”
两句话皆是一言难尽未道齐意,沈月心头就好像憋着一口气,她用鼻端急促连吸了两下,才觉舒服些。
沈月也是头发未干便梳好了发髻,谢眸却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她笑了笑:“我出来把头发晾晾干。”
她自然不懂,这样疯着一头散发出来,在闺秀小姐看来是有些失礼的。
沈月匆匆离去。
两人也在沈月身后慢慢踱着步,由于阴着天,傍晚看起来就像入了夜。
战秋狂微微仰头:“等夜深了,我要去一趟纵横山庄。”
谢眸也仰头望了望乌森的天幕,有些不放心:“看上去还要下雨,你确定要今晚去?”
“下雨才好,守卫会松懈,备不住院内的守卫会撤去。”
夜深之后,谢眸钻进了被窝,对面那张床上睡着沈月。门外忽而风声阵阵,一道青电划空,云层之中摩擦出滚滚雷声。
响雷过后,沈月睡得很不踏实,来回翻了好几个身。
今夜出门的不只有战秋狂,还有沈辰,沈辰唯恐妹妹担心,没有告知沈月,反倒是嘴没把门的战秋狂,转头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谢眸。
众人一起在餐桌上吃晚饭时,沈月探了探头,低声嘀咕了一句:“战大哥,你今晚上别出门了。”
战秋狂脸上即刻有了惧意,谢眸还在纳闷什么事能让这个混世阎王露出这番神色,沈月已再出口:“我瞧着你要倒霉。”
有人不远万里也要追寻沈月的特殊能力,比如胡堃。
有人却对此避之不及,比如战秋狂。
他把谢眸扔下后,几人一起上路去百里城。有一日,沈月端详了他良久,挤出几个字:“你小心点。”
这几个字说完还没一个时辰,战秋狂就掉进了沟里。
“啪”的一声,筷子被他狠狠拍在桌上,幸而是结实的银筷,若是竹木的恐怕就要夭折了。
他咬牙切齿的将一番怒火全化在咒骂里:“扫把星。”
男人都是极其好面子的,尤其是战秋狂这种火气旺盛的年轻小伙子,说出口的话岂能反悔?
但他始终对沈月的话有些忌惮,临出门前叫上了颜若峰。
午夜骤风卷过庭院,带落一地行将欲谢的桃花瓣,花瓣碾作尘,来年再迎着早春料峭绽放,开出更娇艳欲滴的花儿。
谢眸想到饭后这件突发事件,怔然的盯着床顶的帐篷再无睡意。
战秋狂同她是一类人,早年间经历各形各色人与事,年纪轻轻就有避世之心,是因为看透世态炎凉,失去留恋的动力。
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谢眸披起一件外衣翻下了床,将窗推开一道缝,立刻便有不绝的雨声伴着雷声袭进耳朵。她侧过去看了看沈月那边,少女睡颜秀美,微蹙着眉,依旧睡得很不踏实。
谢眸关上窗。须臾之时,还是惦念不下,伸手抓了门口立着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