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了。”她应了一声,慌忙跑出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学生家长02”,这是她自从教书之后养成的习惯,按照每个学生的学号尾数存入他们家长的号码,这样一看来显就可以判断出是谁的家长,礼貌地称呼问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只是看到这个号码她有些犹豫了,02号,正是顾珈铭的学号。
奶奶正在旁边看着她。她抿抿唇,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严老师。”那头是平淡无波的语气,“今天有时间吗?过几天我要回部队了,走之前想跟珈铭的班主任谈一谈。”
“呃,其实我……”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她已经不是顾珈铭的班主任了。
“不方便?”
“不是的。”她忙否认。
“那就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厅吧,下午三点。”
咬了咬唇,严真答应了下来。
今天c市的天气不怎么好,午饭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严真特意提前了四十分钟出门打车,不巧又碰上了堵车。
望着堵在前面的一条长龙,又看看窗外下得越来越大的雨和不远处的咖啡厅,严真咬咬牙付了钱,冒雨向咖啡厅跑去。毫无疑问,等她到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
顾淮越看见她时有一丝惊讶,他立刻起身,递上来一张洁白的面纸。严真迟疑了下,接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十分钟。”坐定后,严真哑着嗓子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这种天气约你出来。”
看他并不介意,严真才放下心来。服务生端上来一杯红茶,双手覆上杯身,严真才稍微觉得暖和了一些。“其实我应该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珈铭的班主任了。”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带点苦涩,“不过你有什么话还是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转达。”
说完她低下头去,双方陷入一阵沉默。这沉默让严真觉得尴尬无比。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淡淡地开口:“严老师。”
“嗯?”
“你有男朋友吗?”抚着茶杯的边缘,顾淮越沉声问道。
她一愣,强自镇定了一会儿,回答:“没有。”
顾淮越听了点了点头,严真则有些摸不着头脑。
“严真。”
“嗯?”严真蓦地一惊,因为他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顾淮越放下茶杯,凝视着她,沉吟片刻,说:“我下面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惊讶。”
不知怎么,严真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可从他淡定的表情里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你说。”
“其实来之前我已经知道珈铭要换班主任了。之所以约你出来,是有别的事情要谈。”他低声说,语气却是毫无迟疑,从容不迫,显然来之前他已经考虑清楚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珈铭很喜欢你。”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他。”
“那就好。”
顾淮越说话时将双手放在了膝头,端正的坐姿让严真愈发不解。她不禁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淮越笑了下。“我是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即使不当他的班主任也可以进一步接触试试看。”抬头看向她,在她平静温和的目光中顾淮越说道,“那就是我们结婚。”
严真喝茶的动作顿时就僵在了那里,反应过来之后她忍不住笑了:“这个理由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如果我要跟每一个喜欢我的小孩子进一步接触,是不是都需要嫁给他们的爸爸?”
严真开个玩笑故作轻松,实际上她心里已经紧张得要命了。
顾淮越任由她笑了一会儿,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只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是家庭需要。”他看着她:“我的母亲,你的奶奶。我想,她们应该都很急切。”
她的奶奶?!她疑惑地看向顾淮越,而他也毫不避讳:“上次在病房外,我不小心听到了。”
提到这个严真略微有些尴尬,可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反驳道:“随便找一个人从战略层面来看并不是长久之计。虽然我家里边也催得很紧,可是我不愿意敷衍,你有没有想过,等搪塞过去了我们两个怎么收场?”
“这不是问题。”顾淮越淡定地看着她,“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可是,我们彼此也不熟悉。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就连我奶奶问起你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严真认真地说,“现在又不是革命年代,我们不能因为组织上有需要就这样随随便便。”
“那也不是问题。”他说,“你可以向你的奶奶这样介绍我,职业:军人;家庭情况:青年丧偶,膝下有一子。而你,我的家庭也都知道了,是珈铭的老师。所以,没什么不清楚的。”
他说得倒是有条有理,有依有据,严真觉得自己不答应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这种想法可真是太要命了,她压了压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还有大把时间大把青春,为什么要因为你这样一个荒唐的原因,就把这些时光和青春贡献给一份无爱的婚姻?我自己说服不了自己答应你的要求。”
掷地有声地说完,严真才发现自己的话太过不留情面了。而顾淮越只是静了一瞬,随后慢慢抬头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锐利而清明:“严小姐,我是侦察连狙击手出身。”
与她何干。严真几乎是气愤地想。
“一个侦察兵,对人或者事都有一种精准的认识和甄别能力。而一个狙击手,一旦瞄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