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可看见了?这个钜子是何等嚣张,分明就没有把当朝公主放在眼里,也没把你这个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依我看,墨家集结这么多人,是想造反不成?”
宋熹也很不耐烦。
可他习惯温和待人,恰到好处地掩饰了情绪,只温声劝慰道:“玉嘉不可胡说。你挑衅在先,钜子已不和你计较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放开钜子,我等还得继续探墓。”
玉嘉心尖尖都碎了。
看着宋熹,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胡闹?我胡说?我咄咄逼人?她反倒成了受气的小媳妇?”玉嘉恼意上头,把墨九的手抓得紧紧,一副今儿不给说法,就要撕碎她的样子,语气越来越冲,战火越燃越旺,战线范围也越拉越大,双目直勾勾逼向宋熹。
“皇兄,玉嘉对你好生失望!”
宋熹抿紧的双唇,微微泛冷。
“看来你是被惯坏了,分不清轻重!”
怪异地嘲笑一声,玉嘉失望地道:“皇兄偏袒得这样重,却不知自己的心,早就长歪了吗?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存了什么心思……”
“玉嘉!”宋熹面色一变,语气已有薄怒,“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愿意为我的话负责。”玉嘉抬起下巴,高傲地望定宋熹,拔高了声音,“皇兄敢当着众人的面儿,说你没有觊觎这小寡妇的美貌,没有与私底下她吃吃喝喝、撩情弄骚?也没有让她夜宿你的别宅,与你行苟且之事?还有,你没有不顾母妃病体有恙,冒雨漏夜出宫,前往别宅与她私会?”
宋熹面沉如铁,众人也呆若木鸡。
玉嘉却疯了似的,咄咄逼人。
“说啊,当着所有人,你说你没有?”
她嘶吼似的愤怒,让逼仄的空间气流更低。皇室的八卦,太子爷的八卦,又事关墨家钜子,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晓得这事比不晓得会更麻烦。众禁卫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没有人发现自己。可又忍不住竖起一双耳,想把这些香艳的事,听个仔细。
“你不好说,还是不好意思说?”玉嘉冷笑着,又瞥向萧乾,用一种幽怨的声音道:“你可晓得她是怎样的贱人?一边与我皇兄勾勾搭搭,一边又拿美色惑你。”
美色?墨九摸着下巴。
好像那段时间,她真的没有美色。
“醉红颜”都快让她变成一个无颜丑女了,哪里还有资本去勾搭太子爷,勾搭萧使君?所以,她墨九靠的是魅力征服。这般想着,她掠过东寂明灭不匀的脸,又怪怪地瞥向萧乾。
萧乾面色轻淡,眸有冷意,似不喜欢墨九与太子扯上关系,又似不屑与女子争辩,始终抿着唇不发一言。
气氛有些尴尬。
除了风声,好一阵没有人语。
两个男人与一个寡妇的情事,香艳得很,可到底是真是假?莫说萧使君寡欲清冷的性子不太可能会勾搭大嫂,太子爷也不该与萧家大少夫人有什么苟且才对啊?
可太子爷没有反驳,那就是真的了。
众人又惊又诧,宋骜也很好奇。
他大概晓得一些宋熹与小寡妇的事儿,却没到这么深沉。更没有想到宋熹会不管生病的谢贵妃,冒雨去菊花台与小寡妇私会……
要知道,宋熹是南荣皇室有名的孝子,对双亲的孝顺,一直都是被当成反面材料的宋骜学习的榜样。为此,他也背了十几年的混账骂名。
看宋熹面色青白,却说不出话,宋骜有点幸灾乐祸。
“还有这样的事?”他笑着,又把萧乾拉入战局,“长渊,莫非你没有告诉过我太子哥,这小寡妇是你家大嫂?哟,这可要不得,深夜私会,还夜宿……”
“住嘴!”萧乾低斥,语气冷如冰暴。
“这么凶!我又怎么了?”宋骜犹自不懂,看好几个人都拿冷刀子似的目光瞪着他,觉得无辜得很,“噫,都瞪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人不是我打的,半夜私会的也不是我……好了好了,你们继续掐,当我不在。”
拱手做一个深深的揖礼,这“无辜”的小王爷当真转过头,负手面对吊桥,不再回头。
宋熹被玉嘉问得下不得台,可玉嘉娇蛮惯了,挨了打又气急攻心,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就撒手,自觉占了理,她更是逼视着他。
“七皇兄说得有理,太子殿下怎么不吭声?”
空间很安静。
分明有一百多人,却似一个人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