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萧乾抽回长剑,猛地回头,几乎未及考虑便往墨九落下的地方奔去,嘴里大声喊:“都在做什么?抓人!”
薛昉与迟重在那边儿组织伐木。走南、闯北与击西三个其实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但山下戒严了,整片山上都是他们自己人,当萧乾与墨九独处的时候,三个人都很自觉的吊得稍稍远了一点,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
走南与闯北追向了推墨九的人影儿,击西则哭喊着扑向斜坡,“九爷……啊!主上!来人啦!”
在击西的高呼声里,萧乾就势滚下坡去,身子不停借力翻滚,很快便追上了墨九。
彼此,墨九的手刚好抓住一株山茶,稳住了下滑之势。没有想到,她的手刚刚抓稳,萧乾一个滚动来到身边,便将她往怀里一捞。
“阿九,我来了——”
墨九:“……你大爷的!”
两个人的重量不比一个人,山茶树受力不住,瞬间在萧乾的冲击力中扯断。于是,墨九苦逼的声音散在山风里,身子却落入了萧乾的怀里,随了他,继续往坡下滚。
冲击时的惯性很大,加上雨后的坡地本就湿滑,萧乾几次想要抓住点东西稳住身体都没有做到,为免墨九受伤,他只能放弃,双手稳稳护住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御伤害。
“阿九小心……别探头。”
“我本来……很小心的!唉,这都是命!”
墨九咬牙切齿,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闭上眼睛,一直等滚到坡底,再也滚不动了,二个人的身子都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还活着,方才松了一口气。
“命不错,还活着!”
不过她可怜的脚,却第三次受到擦刮,受伤了……
而且,还是那一只脚。
“你这是犯了什么煞星啊?”墨九揉着那只脚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无辜地望着萧六郎,“下次救人的时候,能不能看清楚点儿?”
萧乾:“……”
墨九摇头,抬头看山坡,“你滚下来也就罢了,把我也给捎了下来。”
先前那一瞬可谓千钧一发,萧乾根本来不及想旁的,只想如何保护墨九,哪会料到有意外?这样护着她滚下来,他身上这会儿也在火辣辣的疼痛,擦刮伤比她厉害得我,但听见墨九的“嘶”声,他没吭声自己的伤处,只扶她坐起,蹲身去检查她的脚。
“阿九受伤了?”
墨九身上半湿,被冷风一呛,又打个喷嚏,一种感冒的既视感,让她揉了揉鼻子,抬头望着不知多高的斜坡顶,挪了挪疼痛的脚,无奈道。
“不是受伤了,是很受伤——”
萧乾脱下她的袜子检查,捏了捏她的脚踝,松口气,“只是轻伤,没什么事——”
“痛的人又不是你?”墨九撇嘴瞪他。
“嗯,我给你上药。”萧乾没有反驳,从怀里掏出常备的金创药,为墨九擦破的皮肉处擦上药粉,又撕下自己的袍角,将伤口紧紧扎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乖,忍忍,三两天就好了。”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墨九心里温暖,弯唇一笑。
“看你这么乖,我便饶你一次。”
“阿九可以不饶我……”他说得严肃。
“哦?”
“……我愿意补偿阿九的。”
听他说补偿,墨九头皮都麻了,打个哆嗦便推开他的手,“不要!我大人大量,还是饶了你吧……”
萧乾看她一副防备的样子,哭笑不得,“我再qín_shòu,也不会在这里。”
“对呐!”墨九哼哼,“你会记上账,秋后算。”
“知道就好!”萧乾环视一眼四周,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紧紧裹在墨九的身上,然后扶住她跛脚而立,自己蹲在她的身前,“上来!”
看着他宽厚的背,墨九原本觉得自己有点倒霉的心思,又淡了。她笑着爬上他的背,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我郎——”
这货的嘴很甜,尤其想甜的时候。
萧乾将她背起,轻叹而笑。
“抱紧我脖子,仔细摔了!”
从斜坡滑下来的时候,他的背上擦破了一层皮,手臂上也受了些擦刮伤,若不然依他的臂力,直接抱起她就好,根本就不用背了。可墨九并没有察觉,趴在他的背上,脑子在追溯遥远的回忆。
“好久没有人背过我了……有人背的感觉,真舒服啊。”
萧乾只是笑笑,“阿九喜欢就好。”于他而言,那点儿疼痛并不算什么,墨九细皮嫩肉的,若是受了伤,那才叫了不得。
林中潮湿,幽冷,墨九身上穿得不多,萧乾怕他冻着,背走一段,又紧了紧胳膊,“阿九忍耐一会,我们找地方上去。”
滑下来的地方是上不去了,萧乾四周寻找着,原本以为从旁边就能爬上之前的山洞。哪里晓得,这坡底竟然像一个木盆的底部,四周都是可下不好上的陡坡,他背着墨九转悠半晌儿,依旧没有找到上去的路……
“这破地方!”墨九低骂一声,又侧头望向萧乾,“六郎累了没有?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一段,或者我们休息一下。”
“不妨事。”他声音清淡,不以为意。
墨九挽挽嘴唇,猫儿一样软软地趴在他的背上,视线盯着他俊美的侧颜,心脏被一种狂涌上心尖的感动激荡着,低唤一声,“六郎……”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你是阿九。”
“我若不叫阿九呢?”
“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