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他喊低头,她就低头。
目光里影子一闪,被他大手一带,她就入了甬道。
门外,击西手上也举着一颗夜明珠。
这会儿,他们几个人都在等着她和萧长嗣。
都说关键时刻……人心最直接,感受也最强。
在这些人里面,能不顾生命来保护她的人,是老萧。
墨九鼻子突然一酸,没有开口,却紧紧握住萧长嗣的手。
危难之时见真情,不管是什么情,她都要珍惜与感恩。
萧长嗣一愣,低头看向二人交握的手,又慢慢抬头看她眸子里突然浮现的一片水雾,黑眸微微暗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握她。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邪门的地方?”
宋骜回头看了一眼,低低骂咧。
其余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其实他们也被石室那个画面震惊了……就算这会儿,他们的人已经离开了石室,可那里头依旧传来惊天动地的“哐哐”响。
而他们逃命的甬道口,也已被浓烟封锁。
那样子,似乎比他们离开时,还要密集。
“赶紧的,跑吧——”
“别耽误!”
“快看,那劳什子的鬼烟,跟着涌过来了——”
“护着掌柜的和九爷跑!”
墨九盯着那乌云压顶似的浓烟,呼吸一提,噎在了喉咙。
“老萧……”
她心脏“怦怦”直跳,一迈脚,却腿软。
这样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就好像欠了一万年的瞌睡没有睡过一样
☆、坑深221米,谁是谁的救赎?
“小王爷?你怎么了?”
“宋骜,你他娘的疯了?”
被关在石室里的人这些人,都认识宋骜,即便不熟悉,也大多知道他的个性。他虽然算不得一个顶顶好的男人,但从来不会是这么有心计的一个人,一个会把他们带入死亡陷阱中的敌人。
他fēng_liú轻佻,但无害,重情感。
这一瞬的反转,太令人震惊。
惊雷之下,就连中毒颇深的墨九,脑子都被事情刺激得清醒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萧长嗣强喂那颗药丸子的作用。
总之,她半靠在萧长嗣的怀里,瞪大的眼睛里,虽然还是雾朦朦的,却可以看得见隔了一道铁栅栏的宋骜那张清傲的面孔。
是的,千真万确是宋骜的脸。
举着一颗莹白生辉的夜明珠,他唇角挂着冷笑,如烟似云,飘渺而不真切,但脸上也绝无非点戾气,甚至于,眸底的深处,还有悲哀。
一种深深的悲哀。
就好像到了这步田地,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唉,小,小王爷——”
墨九试图直起身子,可试了一下,软得马上被宣布了失败,她也就不挣扎了,老实地靠着萧长嗣,犹豫着试探。
“好歹咱们认识一场,你与六郎又是生死兄弟……”
“别跟我提那个人。”
咬牙切齿的,就好像萧六郎曾经杀过他全家一样,宋骜眸子里的恨,是真切的,随着呼吸和起伏的胸膛带了出来,那声音里的凄凉,让人听了,几欲窒息。
“这个世间,我最恨的就是萧家。但凡萧家的人,姓萧的人,都该死。都该去死!”拳头重重砸在那一道铁栅栏上,震得“嗡嗡”作响,而他的面目,也刹那变得狰狞,赤红的眸子里,满是猩红的恨意。
这一瞬的他,似乎从来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宋骜。
墨九呆呆的,天昏地转间,竟有做梦般的错觉——
“他不是宋骜。”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墨九余光回扫,就看见了萧长嗣毡帽下表情不明的脸。
“可你装得很像,我也被骗了。”
老萧用的肯定句,斩钉截铁的肯定句。
出于对他的信任,墨九相信了。
再一次,她凝起全部心神,审视宋骜。
他怔怔站在铁栅栏外,似乎也在诧异萧长嗣的话。一瞬不瞬地,他盯了萧长嗣许久,突然呵呵冷笑。
“我是不是宋骜,重要吗?并不重要的,是也不是?如今重要的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不是宋骜。”
宛如惊雷袭耳,众人是震惊的。
萧长嗣怀疑他不是宋骜,和他亲口承认不是,毕竟不同。
可他如果不是宋骜,他又是谁?
不是宋骜,又怎会长了一张与宋骜几乎样的脸?
稍顷,石室里再次响起萧长嗣的声音。
“宋彻,你回头吧。来得及。”
众人再一次震惊,尤其是墨九。
不仅对宋彻的身份,还有萧长嗣……他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多得她经常都消化不了,一个长期患病,足不出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事?
怔怔的看着他,她咬着下唇的力,越来越重。
栅栏外,宋彻也在吃惊。
慢慢的,他退后一步,再一步,夜明珠莹莹的光线下,他的黑发在甬道的冷风中被轻轻扬起,遮了半张脸,也有了一种不同于宋骜的,陌生的狰狞与扭曲。
“你是谁?你怎会知道我?”
原来他一直不知道萧长嗣是谁?
墨九怔了一下,但中了毒的脑子实在不能支持这么高难度的开脑洞活动。一时半会儿也顾不着去想那么多。她此刻能做的是,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死死咬唇,用疼痛来抵抗袭上脑子的药力。
然后,竖着耳朵继续听。
宋骜,宋彻……
如此相近的名字,相似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