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从来不怕事,她的勇气与力量,也是墨家弟子的精神支柱。看她这样,大家也信心倍增,心里一样都是那句话——大不了就是拼命。他们有这么强大的火器,难道会坐以待毙?就算自己讨不了好,也不能让敌人得逞。
厮吼声不断,墨九的样子冷静而从容。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多么的忐忑不安。
这样多的物资,她万万不能失手——
萧六郎还等着她呢?
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握紧火铳,她由着马儿在原地焦灼地打了一个转,目光死死盯着那一批来路不明的兵马方向——
那批兵马狂奔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近得依稀看得见旌旗在摇曳摆动。
她看不清高扬飞舞的旌旗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字,握住火铳的手,不免有些汗湿。
“大家准备,瞄准目标!”她冷静地下达着命令,“一旦有情况,先下手为强!”
“是。”
一从弟子与她一样,屏气凝神地等待着,等待着敌人的靠近。
“钜子!快看!”
正在这紧张的时候,她背后的几个弟子突然惊喜地大声叫了起来。
“是萧王的人!是萧军来了。”
“是,确实是萧王的人!”
“萧王来接应咱们了!”
“来了,来了!钜子,他们终于来了!”
这些天,他们从既定的路线过来,一直在盼着萧乾的接应。可从漠南盼到漠北,一直没有等到人。墨九知道萧乾要准备哈拉和林的总攻,肯定忙得不可开交。而且,路途这样遥远,等她的人到达漠北,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再派兵来接,时间本来就很漫长。
在漠南,她盼过。
在狼群来的时候,她盼过。
在阴山,她也盼过。
可在布尔德与扎布日杀上的时候,她却来不及盼。
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的人来得这么合适。
思忖间,上万骑兵倏忽到了。
“钜子!自己人!莫杀!”
那边的人,在拼命地大喊,朝他们挥手。
“钜子!是他们,是他们。”
墨家弟子也在喊,似乎在叫她回应。
墨九双眼半阖着,心里怦怦乱跳,有一些莫名的紧张。
一批一批萧军涌上来,奔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冲入了墨家的战场。
墨九弦着的心,已经落下去。
举着火铳,她慢吞吞上前几步,面对萧军大喊。
“不知萧军领兵的是哪一位将军?”
原本她是为了对人说一声感谢,可对面却没有人回答。
只有一骑如同闪电般从骑兵队伍中冲了过来。如电、如雷,他速度极快,冰冷的甲胄闪着质感的寒光,高举的剑身幽寒而刺骨,身后的披风高扬着,带着凛然的冷意,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震慑力,瞬间将空间冻结住了。
是的,冻住了。
墨九听不到喊杀声,也看不见别的人。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骑马飞奔向她的男人。
猿臂蜂腰,野性雄壮,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高鼻、深目、薄唇,黝黑的皮肤……这张脸,仿若上苍用最为精细的一只工笔雕塑而成,踏着战争的风云而来,他出奇的俊美,出奇的高贵,也出奇的让墨九意外——
萧六郎!
这是萧六郎?!
三年不见,他的脸……怎会这样了?
与以前一样的俊美,却又于以前不同。
经三年风霜,他被洗礼成了一个更加富有男人味的人。
似乎变得……更加威风了?!
墨九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空白。
搜遍脑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搜遍脑子,也想不出与他见面该说的话。
一直等到那个男人的马到了她的面前,而他深邃的黑眸,贪婪地盯住了她。
“阿九……”
☆、坑深341米,惊喜!
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带点沙哑的磁性,也一如既往的深情得令人心碎。:3w.し听得墨九心脏一抽一抽的,“咚”的一声,像石头落地,又像什么东西被高高卷起,怦怦地跳着,双颊竟然一点点燃烧起来,烧得一片滚烫,让她情不自禁地放开缰绳,怔怔的,做梦一般,拿掌心触了触脸,又狠狠掐了一把,确定不是做梦,才结巴地问他。
“你怎么,怎么亲自来了?”
方才将一个“杀”字喊得震天响的墨九爷,转瞬就变成了羞涩的小女人。
这画风转变得……让墨家弟子纷纷惊住。
萧乾唇角微微上扬,回头看一眼正在厮杀的三方人马,在扎布日暴跳如雷的骂娘声中,徐徐扭回头来,盯着墨九的眼睛,当着她和一群墨家弟子的面,微笑着慢慢吐出几个字。
“我的女人来了,我自然要亲自来接。”
背后有隐隐的笑声,墨九面薄,忍不住臊了臊,因为紧张,眼皮也眨得飞快。
“我呸!几年不见,嘴巴倒是变甜了。”
“谁让阿九就喜欢听?”
“……”墨九白他一眼,“我现在懒怠和你计较,先把扎布日收拾了,回头再好好审问你,哼!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看到他的脸,墨九就知道他一定瞒了她不少事情。
三年来,两人一直互通信函,中间从未有过断联的时候。
可萧六郎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脸已经好转这件事。
这样的事都瞒着,别的事,不是更瞒得厉害?
接受到她冷飕飕的视线,似乎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