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问,玫儿又道:“但他们又不敢……”
墨九问:“为什么?”
玫儿道:“他们怀疑你脑子有病,怕伤了贵人。”
“……”对于这种严重人身攻击的说法,墨九不能忍。她一脚踢在车厢上,以示抗议,却听见玫儿咬牙呻吟,“墨九,你肘到我了。”她挨的揍比墨九多,身上多处受伤,估计痛得受不住,叫唤了出来。
车外汉子大骂,“再出声,堵了你们的嘴。”
墨九:“……”
玫儿:“……”
两个人互视,墨九小声耳语:“继续听。”
这些人似乎也在顾及什么,没有走官道,也没在盱眙过河,而是躲躲藏藏地往招信方向而去。对此,墨九有些奇怪。若可以光明正大,又何苦这么麻烦?
这么说来,他们的行为就是非法的。
可若是非法的,为什么姓萧的装没看见?
她觉得个中有些问题,但手脚被缚,除了听两个家伙咿呀咿呀地鸟语,却没有法子反抗。
日落之时,马车终于停下。
如此,她又一次在马车上渡过了一天。
这次落脚的宅院很大,很富贵,依山傍水而建,院墙刷白碧瓦生辉,粱高院深,自有一种磅礴之势。南荣虽然富庶,但使得上这种宅子的人家,绝不普通。
墨九与玫儿被拖入一间屋子,四方镂空,像布置九宫格似的,分成一个个小格,每个小格之间隔了一层其实什么都遮不住的芙蓉色纱帐,上端却未封顶,有细碎的暖色光线射丨入,笼罩在格子中间,让她们的肤色看起来奶白而媚。于是,外面的尖叫声更大了。
“五贯。”
“十贯!”
“那个眉心有痣的我要了。”
“为何又与我抢?”
“这个奶大!”
墨九身子一抖,这才注意到九宫格别有洞天。隔着一层纱帐的格子里,有许多的姑娘,三三两两的放在一起,有些像她与玫儿一样上了绑,有些却没有,老老实实地坐着被人标价认购。
“让你了!回头把你新纳的小妾送家来。”
“哈哈,兄台仁义,怎敢不从?”
像拍卖行里的吆喝似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口音交杂一起,墨九大抵听了个七七八八。这里应当是一个拐卖妇女的大型中转站,她坐的这里类似于展览厅,把姑娘们放在中间,由着买家标价。
伴着恶心的笑声,不停有姑娘从帐子里被提走。
玫儿哆嗦着,两排牙齿直打颤,身子紧紧靠着墨九。
墨九拿肩膀蹭蹭她,“不要怕,会没事的。”
玫儿两只眼睛都是水雾,“墨九,怎么办?怎么办?”
墨九哼哼,“我们不会有事。”
这一路上,她除了知道玫儿的阿娘,是他爹从牙婆手里买来的珒国女人之外,也让玫儿从那两个二货嘴里偷听到了一些南荣“秘辛”。如此,她又添了信心。
“哟,好俏的丫头?”这时,帐子撩开了,一个如花婆似的老鸨子踩着香风进来,像打量货物似的把墨九从头到脚瞅了一遍,还觉不够,又在她身上胡乱地摸起。
该摸的摸了,不该摸的也摸了。
等她咂着嘴出去时,那兴奋的样子,像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墨九腹诽着,老鸨子又回来了。
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健壮的男人。
“你,跟我走。”
墨九抬眼,撞入了一双漆黑的眼。个子偏高、五官立体、虽眼角有一条明显的小伤疤,但颜值整体很高,尤其难得的是这个人脸上并无淫渎之色。若不是身在这鬼地方,墨九得为他贴上一个“好人”的标签。
墨九会看风水,看人也从没出个差子——除了萧乾。
她没有吭声,那男子便拎了绳子把她拽起,老鸨子看他粗手粗脚的,似有不舍,赶紧扶住他的手,笑得人掉一身鸡皮疙瘩,“轻点,轻点!你这后生,可别把人碰坏了。我老婆子这辈子见过的美人儿,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还从未碰过这般好的货色……”
“有多好?”问的人是墨九。
老鸨子惊了一下,看傻逼似的盯着她,很快又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哪位爷能享用姑娘,那便下不得榻了……”她卖个关子,又把脸转向那个“提货”的男子,“个中妙处,尝过就晓得了,老婆子绝不说瞎话。”
“嗯。”那人并不多言,把一块碎银放在老鸨子手里。
老鸨子点头哈腰,笑得眼睛都没了。
看她要走,墨九轻笑,“站住!”
老鸨子回头,“姑娘唤我?”
墨九很冷静地点头,“总得告诉我,卖了多少钱吧?”
她一副要坐地分赃的样子,让老鸨子无言以对。
那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似是不耐烦了,拎着她就往外走,墨九手臂被勒得吃痛,嘴里怪叫,“你没听人说我是极品吗?怎么不懂怜香惜玉?”
她还没骂完,背后便传来玫儿嘤嘤的哭声。
怕挨打,小丫头没有大哭,只拼命咬紧嘴巴掉眼泪。
人与动物都需要在群体之中寻找安全感,尤其逆境之时,伙伴的互相取暖,便是生存的勇气。没了墨九,她的害怕可想而知。
墨九母性泛滥了,“乖娃娃别怕,我会救你。”
“唰”一下,她眼前黑了,那个男人把她头罩住了。
他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告诉了她,“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被人牵旺财似的牵着,墨九走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