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哆哆嗦嗦的接过香囊,她都不知道那日自己是如何回到安王府的。
回来后,天人交战,她不算特别聪明,但也不是傻子,知道如果自己受了一次胁迫,将来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她必须要先过了这第一关,才有机会考虑第二次,第三次,不是吗?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她不甘心就把世子妃的位置让给姓杨的那个贱人,更不舍得让她的睿儿将来顶着罪人之子的身份长大,失去一切本来应当属于他的地位和一切。她不能!
就在她内心做着各种煎熬争斗的时候,她的夫君安王世子就进了她的房间,冷冰冰的跟她宣布了对众人的处置,对她的处置。
果然,他是知道的。
如同那个小丫鬟所说,她的夫君知道花朝节那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所以惩罚她回京都反省。她可以想象,也许回了京都,她一辈子可能都要和自己的夫君相隔两地,他的身边,就是杨家那个贱人的天下了。
这成了压垮她最后的一根稻草,直把指甲狠狠的嵌进手心里,鲜血淋漓,最终做出了决定。
第二日,姜昉特别拨了一些侍卫,护送了世子妃庄氏和姜璃去城外北郊上香。
一路上,庄氏和姜璃都有些沉默,庄氏心里有事,就是不好冷待姜璃,说上几句话也是强颜欢笑。
姜璃以前十分同情自己的大嫂,对她甚好,可是此次她和宜欣合谋,又牵扯到韩家,她心里就有些膈应,只觉她真是可怜又可恨。便不耐烦看她僵硬的假脸,闭了眼假寐,才算安静下来。
庄氏身份贵重,文华寺僧人见得她过来,又带了一名贵女,虽不知姜璃身份,见其气质出尘,娇美华贵还有一股皇家郡主自小养成的骄矜之气,自是知道不是凡人,忙就将两人迎至贵宾厅道是禀报主持过来亲自接待。
庄氏摇手示意不必多礼,今日不过是来尽心为老人家祈福,不必太大声势云云。
两人遂被引了去大殿烧了香,拜了佛,庄氏供上了佛经,又捐了香油钱,就被最终还是过来了的主持陪着去了后院经房抄经一直到中午。
用了午膳,就有小僧人领了两人去后院贵宾房歇息。
路上几人遇见了几个卖花的农妇,一个年长的妇人,一个年轻的妇人还带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大中午了,花篮里的花还是新鲜着,挂着露水,散发出阵阵清新的香味,格外惹人注目。
看姜璃好奇,小僧人就解释道:“这是山下的一家花农,方丈见她们种的花好,就常命她们送花过来给女客用,也算是照顾照顾她们生意。”
姜璃点头,一旁雨新看姜璃似乎颇有兴致,就道:“我看这些花儿也是不错,不若进得房来给我们挑挑?”
农妇闻言忙欢喜的应下,跟在了众人的后面。
庄氏看着姜璃入了房间,嘴唇微抖,却到底没说出话来,到了此时,也是无力反悔了。她心里恐慌的厉害,也恨的厉害,可是却没人能帮得了她。
她看着姜璃不出声自有一股高华气度的模样,那莹白如玉绝色无暇的脸,心里就一股股嫉妒涌上来。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如何看不出,那西夏王府世孙对姜璃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出生就能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荣华富贵,尊贵的地位,国色天香的容颜,爱她宠她的父王母妃,连宫中皇贵妃都视她如亲女,就是她的夫君安王世子,说什么宠爱杨氏,恐怕那杨氏都不及这个宝贝妹妹的一根手指头,这一点,只看眼神就能看出来,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容不得旁人半点置喙。
可是她呢?祖父死了,父亲失了爵位,成了一个依附永毅侯府生活的孤女,虽然祖父的死为她换回的一门好亲事,也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维护着,生怕稍一不慎就被人嫌弃被解除婚约,届时,一介孤女,她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好不容易嫁了过来,她也是战战兢兢的侍奉婆母,照顾夫君起居,不敢有半点差池,这才得了婆母青眼,送了她来陵安城。又好在她肚子争气,生下了嫡长子,可是看着气焰越来越高的杨侧妃,她实在忍不下那口气。
在这陕西,众世家夫人们都视杨侧妃为子侄,哪里有她这正牌安王世子妃的丝毫位置?平日里各种宴会,也是受到明里暗里的排挤。她因自小环境的原因,对别人的冷眼排挤最是敏感,因此次次宴会都是如坐针毡。
所以在表妹宜欣送了她那燃香又挑拨了几句之后,终是忍不住心魔,在花朝节导演了那一场戏。只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竟被自己夫君看了出来,然后那香竟是北辽之物,如此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完全没有退路。
她转身往庙里给她安排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休斯底里的想,没关系,过了这一关,只要过了这一关,那杨氏再不能生育,弄了那曾涵跟杨氏斗,弄得陵安城王府后院越乌烟瘴气越好。
她现在也不指望自己夫君了,她带着儿子回京都,把儿子养在婆母身边,哄好婆母,只要有婆母安王妃在,将来安王府还是她儿子的!
对,回京都,过了这一关就回京都,那些北辽人也就再也威胁不了她了。想到此,她仿若绝处逢生,一下子又有了力气和希望,那先时的绝望怨苦都远离了去。
也是庄氏钻了牛角尖,因其自小失了父亲寄人篱下,敏感脆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