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正色领命。
大郎得这差使,谢莫如难免多叮嘱吴珍几句,道,“南安州那里地气暖和,大郎头一遭出这样的远差,你帮他收拾些适用的东西。”
吴珍连忙应了。
穆延淳对于大郎更有一番私下交待,南安州现下到底如何,穆元帝得多派两人瞧瞧。谢莫如这里则是对大郎道,“你父皇交待你的事,细心些,当地土人可不傻,甭以为叫他们土人便觉着他们笨了,安国夫人一样是土人出身。南安州风俗不与帝都同,我是没去过,行云是去过的,她与先安国夫人交好,你既要去南安州,不如去她那里问问。”
大郎得了父母双重指点,走前做足了功课。唯永福长公主对此事不大满意,与谢莫如道,“这么大冷的天,叫大郎去那老远的地方,亏得你同皇帝舍得。”
吴珍真恨不能把她娘的嘴堵上,急的把手里帕子揉搓成个抹布。谢莫如总不会当着儿媳妇的面给永福长公主难堪,谢莫如道,“大郎是长子,有这样的差使,可不就得他替他父皇去么。要是长公主不乐意,我命人叫他回来,换二郎去。”
永福长公主也不过心疼女婿罢了,听谢莫如这话,险没呛着,连忙道,“这可不必,我就是记挂女婿。”
“长公主做丈母娘的都这般了,我做他母亲的,自然只有更心疼的。可再心疼孩子,该历练也得历练哪,是不是?”谢莫如缓一缓神色,笑道,“怪道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阿炎这都两岁了,长公主疼大郎的心一点儿没变呢。”
总算给了永福长公主个台阶下。
永福长公主私下同闺女抱怨,反得了闺女一通抱怨,吴珍道,“虽说父皇让哪个皇子去都一样,但这样的差使,殿下又是长子,自然是殿下去最好。看母亲,还抱怨起母后来,母后对我一直极照顾的,也很喜欢阿炎。”
“我那也就是嘴快一说罢了。”永福长公主又说谢莫如,“自小不让人的。”
倒是后来长泰长公主劝永福长公主,“大姐姐就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样的远差,让大郎去,自然表示了新君对大郎的重视。
永福长公主笑,“我可能自小跟她对着惯了,一到她跟前就爱顶着她说。”
“我看也是。”长泰长公主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姐妹间少时的那些小意气早放下了,她与永福长公主都是少时养在慈恩宫的。再者,因年纪相仿,少时一道长大。故此,关系较别的姐妹更亲近一些。
永福长公主与长泰长公主说笑几句,就说起老老承恩公的病来,道,“前几天听说承恩公府上请太医,听说是老人家病不大好,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长泰长公主道,“我不若姐姐消息灵通,既知此事,必要先跟母亲说一声的。姐姐等我信儿,既要去,咱们一道去才好。”承恩公府毕竟是婆婆兼姑妈的舅家,长泰长公主虽不喜他家,面儿上也并不露出来。毕竟,这次病的也是南安侯的亲爹。
“那好。”
今年不知是什么年头,南安侯刚走,天气也冷了,穆延淳就跟妻子商量着,要不要搬温汤行宫去住,那里也暖和。谢莫如道,“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虽说慈恩宫不会少了炭火,可地气暖跟炭火烘出的暖不一样。在温汤行宫,换个地方,想来太皇太后也是愿意的,以前她老人家也是很愿意出门的。”
穆延淳就准备知会内务司去温汤行宫的事,这事刚交待下去,老老承恩公就过逝了。
这位老老承恩公论辈分是先帝的舅舅,太皇太后的兄长,宁荣大长公主的驸马,这等长寿,很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寿安夫人。老老承恩公一去,穆延淳又得赐一份丧银奠仪,哎,刚把南安侯外派出去,南安侯的爹就死了。这可真是……而且,这事不好给太皇太后知道。穆延淳把这事同谢莫如说时,谢莫如道,“我已吩咐下去了,不叫人在慈恩宫提及此事,免得太皇太后伤感。”
老老承恩公刚死没几天,谢老尚书也去了。说到此事,颇是稀奇,谢老太太早上起床时,谢老尚书说还有些困觉,谢老太太也不打扰他,只让他睡去。用早饭时让人去瞧了一回,还是好好的。待到中午,谢老太太怕他睡多了,夜里走了觉,便让丫头去喊人,结果,人已去了。
前一位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兄弟,这一位是谢皇后的祖父,都是帝都显耀人物。
这一年,帝都没断了死人。
当年,哪一年,帝都也都会死人。
可这一年,朝中重臣,帝都权贵去的尤其多。当下便有人私下说,这是先帝召唤臣子下去继续服侍呢。
这话说的,怪瘆人的。
然后,当年冬,秋天刚升任的首辅的严首辅,便也给先帝召唤了去。
谢莫如给这接连死人闹得心情不大好,与穆延淳道,“牢里的李于宁三家,也一并杀了,到地下给先帝赎罪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