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惠安见纳兰氏久久朝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看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声细语的说道。
“惠安,哀家老吗?”纳兰氏难得失神的问道。
惠安看着纳兰氏那张保养得当,还不是特别显老的脸,淡笑道:“奴婢十二岁那年进宫后便一直跟在太后您身边,那时候惠安还是个梳着双环髻的小小宫娥,而太后你风华正茂,容颜无双。如今惠安白了头发脸上皱纹一条紧挨着一条。太后啊,时间总是不等人的。”
纳兰氏抬眸摸了摸惠安的脸道:“哪怕你现在老成了这样,在哀家眼中你永远还是个孩子。一眨眼这宫里的人啊,换了又换。近些日子,哀家仿佛总能看见先帝。仿佛他并没有死,只是睡了一觉又醒了。他醒了,哀家也不必再去挑那么重的担子,全交给他,哀家便又能做那个悠闲的皇后了。每日啊,绣绣花看看落日,只盼着他能来慈宁宫看一眼。可是哀家左等右等,眼睛都快望穿了,他还是不来。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来看哀家了,却是……”
纳兰氏的视线从惠安的脸上移开,慢慢的看向远处的闲亭古树落花。话说到最后两眼迷离,仿若喃喃自语一般。整个人陷入回忆里,老态尽显,哪里还像平日里高高在上仪态端庄不怒自威的太后。
惠安知纳兰氏又开始有些犯浑了,摇了摇纳兰氏,轻声道:“太后啊,先皇他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去年奴婢代替您去探望先皇的陵墓时,那陵墓外早已长满了萋萋幽草。”
纳兰氏微微低了头,一滴浑浊的泪终于从眼中流下,只道:“回去吧,哀家还没老到要死。事还未做完,哀家即便是死了,也没任何颜面去见先皇。”
惠安点了点头,扶过纳兰氏朝前走去。被遣去一旁的宫人见状,急忙浩浩荡荡的跟上,只徒留得身后早春里的残花飘落。
“去端王府?”温子洛握着独孤汐的手看着端王妃重复道。
端王妃点头道:“瞧瞧你娘这脸色,我可不放心再把你娘俩儿送回丞相府,先去端王府调养一段时间再说。我现在啊,可是想起丞相府就是一肚子的气。再说了,洛儿你才和汐儿相认,我是你的祖母,我自然也是舍不得你的。”
“娘。”独孤汐嗔怪的看了端王妃一眼,示意她不可再说丞相府的不是。
温子洛看着端王妃那压抑的眼神,知道她将她们弄去端王府不过是想和独孤汐多待一会儿罢了。而她本也正在想如何才能和独孤汐离开丞相府住进端王府,趁机能有机会见到独孤真,如此看来端王妃倒是帮了她的忙,省却她一番功夫。
温子洛点头道:“如此也好,娘她多年未回端王府,想必也是想回去看看的。正好洛儿也可以多陪陪外祖母和外祖父,尽一点儿孝心。”温子洛想起前世自己被独孤真砍下头的那一霎那,眸光一冷,闪过一丝狠戾。
独孤汐一直慈爱贪婪的看着温子洛,忽见温子洛那一刹那的表情,心头顿时觉得不祥起来。
端王妃点头又摇头道:“待会儿我送你们娘俩儿回丞相府看看有什么要收拾带走的。只是洛儿你以后要记得叫我祖母而不是外祖母。”
☆、第262章 一个破鞋
“为何?”温子洛不解的问道,按理她的确应该叫端王妃外祖母才是。
端王妃摇头道:“我和你祖父就你娘一个女儿,然而你父亲他也是丞相府的独子,总不可能叫你父亲入赘到端王府。所以当初你娘怀你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好了,你生下来以后就是我端王府的子孙,你本应该叫独孤璧汐才是。但我和你娘想着你现在已经习惯叫温子洛,所以姓名就不改你的了。”
原来她应该叫独孤璧汐。
温子洛想了想,了然的点头道:“我看娘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先回丞相府如何?”
璧汐璧汐,温子洛想起那块在大火中烧毁的灵牌。这个名字里面有独孤汐的“汐”,那“璧”呢?
马车上,温子洛不时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若是独孤玉泽替她成功救回了绿琼,估摸着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却是迟迟未见无霜来见她。温子洛淡眉轻蹙,心中着实担忧,也是她疏忽才没能保护好绿琼。
独孤汐见温子洛频频看向车外,拉过她的手细声问道:“洛儿你的手怎生这样凉。”
端王妃拿起身边的羊绒小毯道:“若是冷了,就把这个盖上。”
温子洛从窗外收回视线,只默默的看着独孤汐将她的双手捂住,端王妃再将羊绒小毯仔细的盖在她两手上。
怪不得世人都想要个家,原来被亲人呵护是如此的幸福温暖。
心若漂泊久了,好容易有了个港湾可以依靠,怎会再舍得放手。可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到根治独孤汐所中之毒的解药?千日渐千日渐,一日一日渐入骨髓,怎生才能医得好?
“这羊绒小毯倒是极暖,瞧,不一会儿,洛儿的手就暖和了。”独孤汐看向端王妃笑得灿烂,明眸皓齿的样子,竟像是一个孩子。
端王妃宠溺道:“这可是你父亲去草原游玩时带回来的,听说那里草肥羊多,这产的毛也好。”
“草原?”独孤汐道:“都这么多年了,父亲他还是这么喜欢游山玩水。”独孤真虽然手握十万兵权,却是个十足的闲散王爷,常年游山玩水乐此不疲。
温子洛静静的听着,若独孤真当真想做个寄情山水的闲散王爷,那他当年为何却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