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黑墨,月似弯弓,几许寒意透过人心。
李华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痛苦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怒吼着:“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李家,为了我李家我别无选择!三弟,你肩头的重担和我的是一样的,你不可以推脱,因为你是李家人,你明白吗!每每午夜梦回时我还是会想起她来,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这是我们的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命。无论多爱,只要会影响到李家,都必须得放手。三弟,就算大哥求你,莫在因那温子妍而做错事情了。她若是能够嫁给迄雷,不管怎么说于她于李家都好。放手吧,三弟醒醒吧。你口口声声不会再步大哥的后尘,可你哪里懂得大哥我的无奈。这李家的担子太沉,大哥已经扛不动了。”
“大哥已经没有你二哥,断不能再没有你,你明白吗。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一起骑马学剑,一起高歌玩乐,这些你难道都忘了么。你忘了你被人杀死的二哥曾为了救你掉下悬崖,差点儿丢了性命却落下了胸痛之疾了吗。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林林总总,你都忘了吗。难道兄弟手足骨肉亲情都敌不过一个温子妍么?”
李华说着说着,数滴泪水从眼中滑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他不想与他人为敌,却为了自己的宿命,不得不与他人为敌,将他人赶尽杀绝。世间丑恶善良哪里又有什么定论呢,不过是以成败论英雄罢了。就好比温子洛处处与李家作对,她在李家眼中是必须除掉的人,而他们李家又何尝不是温子洛眼中必须除掉的人。
“大哥。”李辄见李华落下泪来,突然怔住,从小到大哪怕上阵杀敌头破血流,他也未曾见他的大哥流过一滴眼泪!
李辄缓缓闭上双眼,粗粝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关节处泛着苍白。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命!李家这个家,给过他太多的伤痛,可也给过他太多的感情,无论是喜欢也好厌恶也罢,终究是割舍不了!
“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妍儿吗。”李辄睁开双眼,拭去李华脸上的泪水道:“因为她是第一个在我摔倒时扶起我的人,她对我说我是最棒的。可在这之前,从未有人在我跌倒时扶过我,你们总叫我自己爬起来,但你们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希望能有人扶我一把,让我靠一靠。可你们对我除了严厉仍旧是严厉,而你们也从来不相信我会成为有用的人,总觉得我是老小,就是无用的。所以我努力的学习武功,让自己的不再跌倒,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自然也是为了妍儿。若是没有妍儿,便没有今天的李辄。”
“大哥。”李辄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我会挑起自己的重担,我会成为一堵坚固的城墙护住李家,但我仍旧会爱着妍儿,哪怕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细细想一想,你喜欢的女子被你亲自命人杀死,我比你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妍儿她会活着,她将会有一个家。许是这便是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我们从出生在李家的那一刻起,便没有选择。”
李辄重重的拍着李华的肩道:“我虽不会再如此执着于妍儿,但有一个人我一定会杀了她,一定会亲自将她千刀万剐。”
“温子洛?”李华眉头一扬,看向李辄问道。
李辄点点头,目光中露出凶狠的恶光来,道:“对,就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她步步相逼,妍儿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你想想,若是如姨娘没有出事,妍儿她岂会嫁给迄雷!这说来说去兜兜转转,都是温子洛这个贱人害的!我定要让她偿还这些罪过心里的这口气才下得去!”
“只是这温子洛并不好对付,就连我和大姑母都在她手中连连吃亏,就现在的情况你还是莫要去招惹她的好。”李华摇摇头不赞同道。现在李家的当务之急是对付独孤谟乾和太子一党,而并非一个区区温子洛。若是因为温子洛再多闹出些其他事来,只会是得不偿失。
“哼!温子洛不过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我还不信她能有什么通天之能了不成。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三次不行,四次五次六次,总有一次会得手,我断不会放过这个贱人!她若是不惨死,我心难安!大哥,你莫要担忧这么多,我自有分寸!”想起自己前几次栽到温子洛手中,李辄越说越发的愤恨,恨不得现在就将温子洛给杀了!
“三弟,你的毛病就是太多自信自负,你还是——”
“大哥!”李辄打断李华的话道:“在妍儿的事情上我已经妥协了,关于温子洛你也莫要管太多,我自有办法去对付她。罢了,现在也莫要再与我提起这个贱人!大哥,陪我去饮上几杯吧,我这心里实在是太难受!”
“三弟,你还是——”
“谁?出来!”李辄耳朵一动,这才发现竟然有人再偷听,而他和李华刚才竟然没有发现!该死!定然是因为妍儿的事情扰乱了心绪才会没有发觉到有人在旁边偷听。
李辄大步的朝前面不远处的沙丘走去,他感觉出偷听的人一定就在那沙丘的后面!
沙丘后,温子洛见被李辄发觉,向无霜使了个眼色。无霜立即会意,拿出匕首搁在温子妍的脖子上。
温子妍早被封了动穴和哑穴,又见无霜那匕首放在她脖子上,吓得花容失色,抖得越发的厉害。可想起刚才李辄和李华的对话,她的心里越发的恨,想不到竟然连李辄也抛弃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