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洛抬眸看着一条条的的蛇被仍入月牙泉中,一段时间过去,泉中已是一大片的蛇身翻涌,看的她顿时起了一身的冷疙瘩。她素来怕蛇,很怕很怕。
腥臭之味铺天盖地而来,让人闻着,胃里翻腾作呕。
不想风干陌就连死,上天也不忘让他吓一吓她。
想起前世,她的双眼被风干陌挖掉,如今,他有这样的下场,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算是两讫了。
诚然这一世风干陌救过她几次,可她只认前世发生的一切,不会认今生的恩情。不过都是有利可图,又算得上哪门子的相救。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号角声忽然响起,众人顿时又紧张又害怕又新奇兴奋,纷纷急不可耐的看向风干陌。
只待这号角声一停,风干陌就会被推入此时的月牙泉中,享受这万蛇之浴。
赫巴站在高处,双手负于身后,眼底一片红肿,眸中是数不尽的悲戚。风干陌即便是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儿子的到底还是回不来了。
只是这台阶,毕竟还是得找一个下,哪怕是个替死鬼。
赫巴深邃的双眸从风干陌身上,渐渐挪到迄雷身上。
如今他只有迄雷这一个儿子了,迄雷啊……赫巴心头叹息,浑浊的泪水,此时面对众人,也只得是往心头咽。江山也好,君王也罢,他们只看到他的王者之怒,却忘了,他也是个父亲。
垂垂老矣,日渐消瘦,儿子们何时来、接他走?
独孤谟乾打量着四周,始终没有看到独孤西谟的影子。这孽障究竟去哪里了?
风干陌死了,他倒是也挺乐意。总归是削减了些太子一党的势力。风干陌原本一直都不说话,直到扯到独孤西谟身上后,才一口将所有的罪责承担下来,看来主仆情深倒还是不错的。
只是独孤西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露面,难道是想避嫌么?只可惜这风干陌是个难得人才,偏偏跟了个这样的主子!
风干陌沉默的听着号角声,缓缓闭上双眸,感受着从湖面吹上来的清风。
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六爷你莫要担心,只要我风干陌还活着一天便会为你忠心耿耿的做任何事情。”
“干陌,你是我独孤西谟的兄弟,不是我的随从!”
……
风干陌想着想着,缓缓睁开双眸,泪湿了眼眶。却不是因为这满湖里翻滚的蛇,而是想起了曾经幕幕,太过担忧他的六爷。
若是没有他,六爷以后遇上了危险怎么办?
六爷虽然已不是小时候那般羸弱,可在他眼中,弟弟始终是弟弟,无论多少年,永远也长不大。
号角声渐停,一旁的行刑者,伸腿抡手,蓄势待发欲要一股劲儿将风干陌连人带着锁链一起推入这蛇坑内。
风干陌扭过头去,终是在人群中看见了温子洛,平静冰冷的双眸中透露出浓浓的恨意,又似是警告。
他死了也就罢了,但愿六爷莫再被此女所迷惑,否则就太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意。
他,死不足惜!
“推!”
行刑人大吼一声,一鼓作气将风干陌推入这已变成了蛇坑的月牙泉中。
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众人看着被溅起来的水与蛇,纷纷吓得后退一步。胆小的立即闭上了眼睛,胆大的像是在看戏一般,看着风干陌被那些蛇迅速的缠绕,一点点的被吞噬瓦解。
风干陌紧闭双唇,始终不吭一声,承受着这恶心的痛苦。想要挣扎,奈何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住,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痛苦渐渐加剧,大脑像是被贯穿了一般。
风干陌瞬间失了所有的神智,机械一般拼尽全力的挣扎着,在这湖中前后翻滚,直至最后消失在翻滚在蛇群中,连白骨都没有留下一根。
温子洛睁大双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头的恶心一阵阵的袭来。她命令自己一定要看完,一定要看着自己的敌人是如何的服刑,这才不枉她受了那么多的罪。
这一切她都没有错,若不是他们相害于她,她怎会如此报复,当年她受的那些痛苦又何曾少过一丝半毫!
风干陌武功奇高,如此死了,到底还是可惜了一个人才,可这又怎么样了呢?
独孤西谟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一定会很难过很伤心。
只要独孤西谟难过,她就好过了,温子洛捂着自己的心口这样想到。
可为什么,浑身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为什么?
温子洛双手环抱着自己,随着散去的人群离去。她素来怕蛇,一定是被那些蛇给吓的,一定是这样。
心里有个地方,轻轻的弱弱的,好像在说,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温子洛走着走着,脸色煞白,出了一身冷汗。绿琼在一旁看着,心头担忧。早知道就应该死活不让小姐来的。
独孤真走到温子洛身旁,见状,关切的问道:“洛儿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温子洛闻言抬眸看向独孤真,费劲儿道:“祖父,冷……洛儿好冷。”
话刚说完,温子洛双眼一番整个人晕倒过去。
独孤真一把接住温子洛,看她这反应应该是被刚才那惨烈恶心的场面给吓得,心头不由得低咒,这边国的刑法怎生都如此变态!
人渐散后,只留下几十名养蛇师负责将月牙泉中的蛇给收回来。
无霜失神的盯着那湖中渐渐少却的蛇,泪水却忍不住留下。
干陌,一路走好……
无霜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