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趁起身来,纳兰氏走到窗台旁,看见外面海棠花无声的开了一树,四周守着的宫人都早已被惠安遣了出去。
回忆了一会儿,想起当年的种种,如今一幕幕重演,到底是又新生出了一些感慨。
“也罢,时候也不早了,哀家也不再与你绕弯子。”
纳兰氏转身看着温子洛,那如此年轻的容颜,水灵灵的样子虽比不上西妃那般角色,但那眉宇间的惆怅却又有西妃有几分的相似。
“若说西妃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哀家倒也是赞同。长得如此美丽,又不屈服于权贵贪恋荣华,真真是难得。当年哀家命人将风声悄悄放给宋琬与李施柔时,哀家一直以为最先下手的肯定是李施柔,不想反倒是宋琬没有沉住气想到了法子下了手。这一点儿,洛儿你猜的真没错。”
眸光微凝,想起宋琬那一张端庄贤淑的脸,还有那高高仰望独孤谟乾时的眼神,若是让独孤谟乾知道当年是宋琬陷害的西妃,那么宋琬想必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到独孤谟乾哪怕是一次的注视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先有西妃后又有李施柔,宋琬这样的人许是注定也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所以往往越容易在暗地里走上极端。
纳兰氏看着温子洛一脸沉默的样子,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当年宋琬知道西妃喜欢自己的亲哥哥后,曾派人去江南柔城找到她那哥哥白枫,不想白枫已经因病逝世。宋琬到底是不甘心,便又命人依着白枫生前的画像四下去寻了个与白枫长相相近的人。后面的事情你想一想,大抵也能想出宋琬接下来又安排了一些什么。”
“西妃因为常年抑郁寡欢,情绪时有失控,受不得刺激。而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宋琬命人悄悄将那个与白枫长相相近的男子送入宫中,让他去骗西妃他就是白枫。并且在让他们相见之前宋琬还在西妃喝的水中放了可以令人神智有一些错乱却又无色无味的药。”
“到底是多年未见,相处的时间也太短,直到独孤谟乾在宋琬刻意的安排下看见了他二人你侬我侬的场面,西妃竟然都还未发现那个人不是白枫!”
“独孤谟乾生性急躁,怎么可能见得自己深爱的女子与别的男子纠缠在一起,当下便一剑杀了那男子。西妃顿时受了刺激与独孤谟乾发生了争斗。在吵闹的过程中,一早被宋琬买通了的西妃的贴身女官见缝插针的说那男子在西妃怀上独孤西谟之前便已偷偷藏匿于相欢宫中。”
“独孤谟乾一听也是气急了顿时掐住西妃逼问是不是真的,西妃当时神智已乱,大笑着说独孤西谟并非独孤谟乾的儿子。后来又是一番纠缠,独孤谟乾大怒着拂袖离去当下将西妃打入冷宫。而不过几天的时间,西妃也疯疯癫癫的随了心中的那人而去。但也因此独孤谟乾大受打击,哪怕明知道独孤西谟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儿子,却也愿意相信西妃当时说的独孤西谟不是他的儿子的话。”
纳兰氏一口气说完当年的事情,看着温子洛道:“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当年的事情。”
温子洛倚着桌椅站稳了身子,脑子里有一些乱,随即又理了清楚,长叹道:“皇上心里其实是知道独孤西谟是他的亲生儿子的,却始终骗着自己不是,若不然独孤西谟也决计不会活到现在。”
“只需看着独孤谟乾对独孤西谟的态度,也可以看得出独孤谟乾心中的纠结。不过这也好,哀家倒是也感谢宋琬。她这漂亮的一计,既是除掉了西妃,又断了独孤谟乾想要将皇位传给独孤西谟的心,更是让局势渐渐地分割起来。若不是这样,哀家还无法在夹缝中去悄悄地扶持秦微遗。”
温子洛听着纳兰氏的那一番话,半晌无言。这于纳兰氏来说是好,可是于另外的许多人来说便是不好。因为她与宋琬闹了这么一出,便足足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温子洛捂着自己的胸口,甚至在想,若是西妃当年没有出事,独孤西谟必定是被独孤谟乾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利用她,前世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想后,温子洛却是苦苦的自嘲一笑。似在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又似在笑命运的无常。
纳兰氏走了几步靠近温子洛,执起她的手,道:“哀家看你这手虽然养的白白嫩嫩的,可还是依然看得清这上面浅浅的伤疤,想必以前你在圣天寺的时候吃过不少苦。但哀家却是最喜欢你这样吃过苦的孩子,唯有吃过苦才知道荣华富贵的可贵。”
“你想知道或是不想知道的,哀家统统都告诉了你。温子洛,你可一定不要辜负哀家的重望,一定一定要协助秦微遗替独孤皇室从独孤谟乾那杂碎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江山!”
心头蓦地一怔,温子洛分明能感受到此刻纳兰氏心中的愤怒,随即又冷笑道:“太后你姓纳兰,而我姓温,我们可都不姓独孤,又何来我们的江山!”
纳兰氏看着温子洛,漆黑的瞳孔里有一刹那闪过冷光,随即又道:“哀家本姓虽不姓独孤,可哀家的夫君是姓独孤,而你虽也不姓独孤,但你娘姓独孤,你身上也流着独孤皇室的血液!如今独孤皇室备受迫害,危在旦夕,你怎可置之不理!温子洛,哀家现在老了,可都是将希望寄予到你与秦微遗身上了。你怎可辜负了哀家的期望。”
看着纳兰氏抓着自己的手越累越用劲儿,温子洛忍住疼,将纳兰氏的手轻轻的推开,随即道:“洛儿不过是区区一个闺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