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再不会遇上这样一个衡哥哥了。
“大夫人你这是要回端王府?”罗氏处理完丞相府的事匆匆赶过来,见独孤汐要走,立即上前问道。
独孤汐抬眸看着罗氏一脸疲倦,而那眼里却仍旧充满了无数的算计。
淡淡的点点头,独孤汐道:“我该回去了。”
“哟,大夫人现在丞相府都成这般光景了,你要是回去,旁人指不定该怎么说呢。只是可怜我和苏儿孤儿寡母的,却要早早受到这种家破人亡的滋味儿,好不可怜!”
罗氏说着说着便哭将起来,用袖子去掩住哭红的眼却又是偷偷去看独孤汐。
“丞相府如今还没有破,也还有人活着,二夫人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罗氏身后,温子洛恰巧赶来,当下立即说道:“如今娘亲已不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现在丞相府该如何,全是二夫人你说了算。好歹苏儿现在是一品闲人,还领着丞相位份的朝奉!二夫人你也该知足了。”
温子洛说罢,走过去扶住独孤汐,看着独孤汐毫无血色的脸,甚是心疼。罗氏这段时间每每言语间无非就是想让娘做出些补偿,人心总是这般不知足。
独孤汐爱怜的看着温子洛,理了理她应匆匆走来而有些松乱的鬓发,扶着她的手转身就走,待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罗氏道:“从今以后,我会遣人每个月往丞相府送二百两银子补贴家用。还望二夫人你能好生对待温苏。我听太医说苏儿的脑疾已有了气色,得继续医好才是。至于丞相府其他的事,还是得全仗二夫人你处理了。”
说罢,独孤汐深深看了眼生活了十几年的丞相府,最后没有一丝犹豫决绝的离去。
离开这里,不带着任何不舍的离开这里,是她很久以前的心愿,也是如今衡哥哥的遗愿。
有许多的事,兜兜转转,几番流年,便全换了样。去了的人不会再受其扰,而活着的还要继续面对下去。
转头看着身边的温子洛,看着她年轻的容颜,独孤汐想,还好她还有洛儿,还有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人世间多少事,本不愿将就的,最后都从了将就,能有多少人能够永远不从于将就呢?
她想这样的人一定是存在的,但不会是她独孤汐。当十几年前她回到独孤后,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变成将就与必须。
因为她是女儿是母亲,是独孤盛国的郡主。
菊香风飞,寥寥身后,几轮华年,除了当时的人,谁还会记得当年的雪夜风花当年的爱恨情痴,不过都付与岁月罢了。
自那以后,独孤汐整日整日的沉默,形销骨立。
“娘还是只吃了一点点吗?”花园小筑,温子洛练着泶掖易呃矗放下笔问道。
绿琼苦着一张脸道:“大夫人现在每日吃不到两勺子的粥,药也只喝一两口,再这样下去,绿琼真的是怕……”
“怕?怕什么?怕娘会死么?”站起身来,温子洛看着满院子里的晚菊,道:“娘说过她会永远陪着我,绝不可能会早我而去。她只是,一时还想不通一些是吧,总需要时间去弄明白。”
温子洛说完后,见无霜飞身拿住飞来的信鸽,接过手中的信看了一会儿,匆匆写了一封回信,眉头却紧紧皱着。
如今秦微遗渐渐稳步起来,越发的有些春风得意,好固然是好。但对于温衡道的死,她在那段时间的失落后恢复了冷静清醒,越是想越是有些想不通。
究竟是谁提早摸准了父亲的行踪?
父亲一死,朝中保皇党们失去了主心骨,立场也渐渐的松动起来,有不少保皇党变成了。
父亲的死,对于独孤谟乾是重重的打击,然对于其他某些人来说,却是大大的好处。
比如独孤玉泽,独孤西谟,甚至是独孤瑞,而她想来想去,秦微遗也未尝不会得到莫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