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她的真心踩在脚底,为什么要害死她的铭儿,为何要亲手残忍的毁掉她的幸福!
为什么!
手失了控一般往前狠狠的一使劲儿,温子洛几乎是将整个软剑没入独孤西谟身体中。
“独孤西谟,曾经,世间再也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而如今,世间也再没有任何人会比我更恨你。”
“你,去死!”
一鼓作气拔出软剑,毫不犹豫的,温子洛又将它没入独孤西谟肚腹中。
她要他死,一定得死!
口中流出浓稠的腥血,独孤西谟低头看着没入肚腹中的软剑,再也强撑不住,倒在地上。
温子洛冷冷一笑,拔出软剑,随手扔在地上。
蹲下身去,一把拎起独孤西谟的前襟,温子洛冷声问道:“痛么?”
独孤西谟浑身都流着血,看着温子洛那张冷得几近狰狞的脸,欲要说话,口中却是流出血来。他想伸手抚平她脸上的惆怅,告诉她这样不好看,可手举在半空中却沉沉的落下。
温子洛擦去脸上的泪水,倔强的冷笑着,道:“这也算痛,独孤西谟,这算什么痛!”
一把抓住独孤西谟满是鲜血的手,温子洛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强忍着泪水在独孤西谟耳旁轻声道:“前世,只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坤宁宫合宫被屠,而我也受尽足足二十八酷刑后被独孤真砍首而亡,独孤西谟你这点儿痛,真的算不上什么。”
浓眉微抬,独孤西谟听着温子洛这话心疼的不能再疼,她前世竟然受了这么多罪,难怪她会如此恨!
而温子洛凄然一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忍下了苦涩的泪水。有些往事,当以为它已成为旧伤疤不会再疼时,可若是再将它说出来,原来还是会这般的痛。
“可是独孤西谟,你知不知道这些其实于我来说真的并不算真正的痛,总归不过是死,死了便就不痛了。可最让我痛的是,你的背叛啊。”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所以你从来不会懂得我的痛。”
“我……”独孤西谟双唇噏动,而看着温子洛那痛苦的表情,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许,此刻他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
但当温子洛哭得在他怀中倒下时,独孤西谟费尽力气反手拥抱着她,终于说道:“可不可以……莫再恨我……”
怀中的人浑身突然僵住,温子洛抬起头来,久久凝视着这个爱了一世又恨了一世的男子。
“你若是死了,我便就不恨了。”
“那你就亲手杀了我。”
温子洛听后,苦苦一笑,伸手摸着独孤西谟那张永远如此英俊的脸,盯着他的双眸,带着哭声轻声道:“我们曾有一个儿子,你说我是你永远的刻骨铭心,于是你给他取名为独孤铭心。我曾以为,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最后你杀了我们的儿子铭心,还让温子妍杀了我。”
“我所有的幸福,成于你,也败于你。”
“独孤西谟,你是一个魔障,所以你必须死,这样我才走得出来。”
铭心……思绪如飞,独孤西谟想起在边国大漠时温子洛曾在无意中说过的那些话,心痛了又痛。前世,到底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洛儿,我不求你原谅,但我要你记得无论前世我待你如何,今生我对你的的确确是真心的。”
“你杀了我吧。”
“不。”温子洛拼命的摇头道:“你根本就没有心,怎么可能会有真心呢。你瞧你,哪怕是死到临头了,嘴里还是没有一句真话。”
“曾经我也想要亲手杀了你,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能亲手杀了你。”
“我怕脏了我的手。你已祸害了我两世,若是再为你脏了手,真的太不划算。”
缓缓站起身来,温子洛此时已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独孤西谟。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该是何种的心情,她只知道他终于快死了,而她的执念也终于在今天有了结局。
一切,尘埃落定。也好,这样也好,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背过身去,温子洛利索的翻身上马,对无霜道:“替我杀了他,确保他死了以后再离开。”
说罢,温子洛一扬马鞭,匆匆离去,如一阵烟。
看着前方匆匆掠过的路,心中好像有什么永远的失去了。
他活着,她恨,如今他死了,为何还是恨。
如果,如果她不是温子洛,他不是独孤西谟,那么从一开始,会不会就不是错。
一时间尘土飞扬,迎着风,仿佛有沙落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