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能确定这些产业的出息大太太有没有做手脚了。
看来她还得自己去探探虚实。
苏容意带着望春,主仆二人途径花园时,却听到了几声幼童争吵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女孩子的泣音。
“七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的呢?”男童声音稚嫩,却十分嚣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这值多少钱么,这是前朝赵大家亲制的蛐蛐罐儿,你给摔了个口子,你怎么赔!”
“我、我……”
苏容意本来不想管的,可却被那男童先看见了她。
“三姐姐!”
她只好走过来。正是那天那个撞了她还骂她的孩子。
这会儿倒知道自己是他姐姐了。
那个女孩子浑身脏兮兮的,眼睛里都是泪水,模样相当可怜。她看见苏容意,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低下头开始看自己的脚尖,局促地用手搓着衣服边儿。
苏容意认出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容筠,苏容意的母亲去世后,苏家便挑了一个小户女给苏二老爷做续弦,想着倘或还能生个儿子,当然最后也没有如愿。
苏容筠因为生母卑微,也不会在长辈身边讨巧,还摊上一个从不搭理她的姐姐,过得连庶出小姐都不如。二房里的下人长期也只听苏容意使唤,更没人把二太太陶氏看作二老爷的遗孀。
“三姐,你瞧,她笨手笨脚的,把我的蛐蛐罐儿的盖子摔了个口子呢……”
“我没有……”苏容筠在旁边小小声地辩解。
苏容筠会主动去砸他的蛐蛐罐?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够。
谁让这脏东西碰上了他们,活该她倒霉,砸她还敢躲,害得他的宝贝都摔了口子。那男孩连各式告状词都想好了。
苏容意瞥了那个微不可查的小口子一眼,问他:“那蛐蛐儿呢,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那男孩子是三房里的独子苏绍惟,苏三老爷老来得子,当宝贝似的养到这么大。
苏绍惟把罐子递给她,苏容意看了眼蛐蛐罐儿里黑亮的蟋蟀将军一眼,轻轻一笑,手一偏,那蛐蛐就麻利跳了出来,苏绍惟急得大喊,立刻和旁边的男孩子两个人一起趴到草丛里逮蛐蛐了。
苏容意跟着把手轻轻一扬,照着旁边的太湖石就把手里那个所谓赵大家亲制的蛐蛐罐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苏绍惟也不找蛐蛐了,立刻跳起来,看见眼前这一幕,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压抑不住地大哭起来。
还没有谁敢这么欺负他的!
苏容意对他说:“七弟,真是对不住了啊。”
丝毫没有道歉的意味。
苏绍惟哪里肯依,拉着苏容意的袖子大叫:“你赔,你赔……”
苏容意可不是他一哭就手忙脚乱的下人,她俯到苏绍惟耳边低声说:“你真要我赔?那你可要想好了,我砸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脖子上这块儿红玉还不错啊。”她眯起眼睛笑笑,一点都不介意吓唬小孩子。
第7章 告状
看见她那狐狸似的眼神又望向了外祖母给他的宝贝,苏绍惟立刻紧张地握住自己胸口的玉。
“你敢!”
这小霸王还知道怕了,苏容意轻笑:“你试试?”
“我、我告诉爹爹娘亲,还、还有祖父祖母去!”
“尽管去,别怕。”说罢还在他白白嫩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就怕你不去。”
这小霸王不在乎她冒犯了自己,只吃惊地睁着眼。
这女人!他疯了吧?她还叫自己别怕,她才该怕吧。
“不过你要想好了,我很记仇的,你告一次,我就报复回来一次,不信的话,要不要和我打赌?”
苏绍惟也不哭了,气呼呼地推开她,边跑边大声喊着:“臭八婆,你死定了!”
苏容意笑得温柔,她亲自把蛐蛐罐捡起来,把盖子盖上,说着:“这么一看,倒是挺合适的,没看出有什么瑕疵啊……”
可不是没瑕疵么,满身裂痕了都。
旁边没跑的男孩子是苏绍惟舅家的表哥,他战战兢兢地伸手把蛐蛐罐儿接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姐姐,给我吧。”
等两个人都跑开了,苏容意才蹲下|身来看苏容筠。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污泥,“去我那洗把脸吧。”
“小姐,大太太那边……”
“下次吧。”
苏容筠一路跟在后面,不时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一眼苏容意,偶尔还红一下脸。
“这个……”望春觉得苏容意今天大不对劲,“小姐,您好好地惹七少爷做什么……”
“是他惹了我们房里的人。”
苏容筠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受这种欺负了,连着上回他撞自己那份,这小霸王是该收拾收拾了。
“可是,您以前说、说要以德服人啊……”
“以德服人?”以前的苏容意还说过这话?
她不知道的是,这么做的是二小姐苏容锦,苏容意想跟着依葫芦画瓢罢了。
苏容意好笑得摇摇头。她的祖母甄老太君年轻的时候代领夫职,在疆场上统领十万雄兵,难道也是靠和人家坐而论道么?
祖母曾告诉她,很多时候,往往以暴制暴,才是最有用的。并不是指武力,而是指拥有绝对的手腕和魄力。
小时候的薛姣喜欢跟人打架,因为她不怕,到后来理家治业,她就更不怕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该一退再退的,哪怕对方只是个孩子。
“七少爷还是个孩子,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