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和老太太争辩,大太太拉了拉她衣襟,不叫她逞口舌之勇。
大太太向老太太道:“是我自己要去向老太太请安的,我病了这么久,在礼数上怠慢了老太太,我心里不安,不关我母亲的事。”
老太太在床前坐了,拉了大太太的手,皱眉道:“你这傻孩子,我虽比不得你亲生母亲,可也从未和你生分,不然也不能将掌事钥匙交给你十几年,如今让你二弟妹暂时管理府中中馈,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吗?”
老太太将因果颠倒了一下,令大太太有苦说不出。
她这病分明是老太太上缴了她的掌事钥匙才引起的,今天也是因为老太太不将掌事钥匙还给她,她才急火攻心吐了血。
这个死老婆子倒好,说得冠冕堂皇,一切都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若不是她偏心。上缴她的掌事钥匙,她怎么会病呢?
如今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史佩玉已经病魂锁秋千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康复了。
老太太依旧软言温语,又是拍大太太的手,又是摸她的脸颊。温柔道:“佩玉。你安心养病,母亲知道你是不放不下那掌事钥匙。掌事钥匙只是由你二弟妹暂时保管,你将身子养好先再说。好不好?”
老太太这话令大太太来了精神。
对啊,老太太的确是说过掌事钥匙由二太太暂时保管,暂时保管!
大太太的眼睛放出亮光来。
老太太觉察出大太太的变化,心里鄙夷。眼睛却看向床前椅子上抹泪的汪氏,道:“亲家太太就在国公府多陪佩玉一些日子吧。有个人开解开解佩玉。她心里才不至胡思乱想,病才能好得快。”
汪氏只能道:“好。佩玉是我亲女儿,还有什么比亲女儿病着让我这做娘的心里难受吗?我真的恨不能替她病了。”
老太太道:“亲家太太爱女之心,我明白。你爱我的大儿媳妇十分的话。我爱我的大儿媳妇至少也有八分吧?我对佩玉虽比不过亲家太太,可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只以为我将掌事钥匙交给老二,亏待了佩玉。殊不知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佩玉着想。”
“你到国公府也非全为了佩玉的身子,更为了那掌事钥匙。而东正侯和亲家太太是一样的心思。他还为了那掌事钥匙给我来了一封信,亲家太太是明理人,应该知道东正侯对相爷都有震慑力的,如果掌事钥匙到了老三手里,那佩玉日后身子好了,恐怕也拿不回掌事钥匙了……”
汪氏如醍醐灌顶,原来老太太真是为了她的女儿着想啊。
汪氏看老太太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老太太,我……我不知道你深谋远虑,想得如此远。”
“我还没来得及同你说,不是吗?佩玉这孩子就多想了。”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开导好佩玉。”汪氏主动认错。
大太太也惨白着脸,向老太太认错:“母亲,是佩玉误会了,佩玉错了……”
老太太看史佩玉的确病得不轻,心里也有些不忍:“好了,你不要多想,我原就托亲家太太回来宽慰你,无论做什么,身体是本钱,病痨子如何掌管掌事钥匙?”
“母亲,我知道了。”
“知道了其中厉害,就该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一切等你的身子好起来再说吧。”
老太太安抚了大太太母女,自出了芙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