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把姐姐送的那只拿走了,把这只给了我,还责骂我不许告诉你们,让我收起来不要戴,小心被你们发现了,如果你们问起就说我怕干活时不小心碰碎了才收起来,他们说等时间长了大家就查觉不到两只玉镯有什么区别了。”
长生满面鄙夷地接过玉镯细看,果真不是她的那只。那只镯子是上好的和田玉,淡青的色泽,温润通透,最少值百两银子,而这只是最次的玉石,甚至不能称之为玉,暗沉浑浊,花色杂乱,最多值二两银子,他们可真能做得出来!
愤怒之时,一颗心瞬间凉透了,这就是她的亲人,先是把她一个人扔在陌生的京城不闻不问,回来后得了她的重礼和返乡银不说,还要把上好的玉镯换成最次的,他们的胃口怎样才能填饱?
一怒之下,长生拿起玉镯子就要往地上摔,周王氏一把抓住她劈手夺下:“小祖宗,人有错东西无错,再气也不敢糟踏东西呀!你给娘,等他们回来我一定给你换回来!”
长生泄气地坐在炕沿上:“他们这会都不见回来,一定是拿去卖了,花同样的银子不一定能赎得回来!”
说完眼圈红了,难受地叹了一口气,向娘细说了在宫里周嬷嬷对她的百般照顾以及临别赠镯一事。
其实周嬷嬷一共送了她两只镯子,这只是早先私下认她为干女儿时送的,走时又送了一只更珍贵的羊脂玉镯给她,所以那只给自己留下了,这只送给了玉生,却被父兄给盯上了。
周王氏心疼地看着两个女儿,虽对丈夫和儿子的行径极为不耻,捶首顿足哭骂却无可奈何。
长生忽然想起玉生刚才开箱时欲言又止的矛盾表情,心里一动,打开箱子取出自己的包袱,果不然包袱被人翻过了。
她负气地把包袱摔到被子上:“玉生,你说实话,是不是他们连我的包袱也搜了?”
玉生不再害怕,也不再隐瞒:“是的,爹爹换走玉镯后,又和大哥细细地搜了你的包袱和回家那天穿得衣服,把衣领衣襟等处全部用手细细捏了一遍,又把你没戴的银首饰拨拉开查看了一遍,只发现了一点碎银子,倒也没拿走什么,然后吓唬我不许告诉。”
长生赶紧在包袱里翻,还好,几件银首饰和二两碎银并一些铜钱都在,他们大概觉得划不来为这点小物和自己闹翻才没拿吧。
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们倒是挺有心机的,见到那张银票有折痕,可能猜到自己是把银票缝进衣服里带回来,怀疑自己还有未上交的,居然趁她和娘不在搜她的东西!
他们为自己做过什么?且不说以前,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一直都是单方面的对他们付出,他们有什么脸面接受自己的付出?还做下这等无耻的事情?
幸亏自己提前多了个心思,贵重首饰交给舅舅保管,十一两私房银子只留了二两和一些铜钱在外面,其余九两藏在插花的粗瓷瓶里,上面盖一层小石子,再灌上水,谁也想不到。
至于银票,她从晋阳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袱,一只包行李衣物,一只缝进了银票然后塞箱子底下了,他们大概以为自己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转移,所以只在自己带回来的包袱里寻找,倒叫他们落了空。
周王氏骂了一通仍觉得不解气,两个媳妇听到声音不对吓得不敢出来,周厚纯父子还没回来,一肚子的火实在没处可发,就要去找长媳论理。
慌得长生和玉生慌忙拉住苦劝:“爹爹和哥哥做的事,与嫂嫂何干?她还在月褥期,别吓着小侄子!”
提起尚在襁褓中的小孙子,周王氏叹了一口气忍住了:“你娘不是糊涂人,你大哥两口子根本就是一路人,不是娘袒护他们,他们爷俩都是男人家,如果不是你大嫂出主意,如何想得出在包袱边角和衣襟里查找银票的主意?”
长生却摇摇头,也真许如娘所说,在包袱边角和衣襟查找银票的主意是嫂子出的,但是搜她包袱一定是父亲和哥哥的意思,她没那个胆。
回来不过三四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怎能不让人心寒?自己给家里那么多,他们并不满足,若怀疑自己藏私,或者遇到急事,张口要都行,一家人怎么都好说,但无论如何也不该偷偷搜包袱行礼,这成了什么行径?
自己千方百计出了宫,不留恋京城之繁华,不就是为了回家寻找一份安宁和亲情,可目前,还有安宁和亲情可言吗?
一时怒向心头起,恨恨地对周王氏说:“娘,我知道你和玉生对我好,可这个家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哪有亲爹搜查自己女儿包袱的?这次我一定要离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