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他跟楚晟花也赏过,茶叶喝过,不可谓交往不密切,可提到国公府的姑娘时,楚晟总是三缄其口,一点话风都不露。
他也试图跟楚景打交道,可楚景比楚晟更老道,风花雪月公子佳人谈得是头头是道,可任凭他怎么暗示,楚景就是不提自家妹妹们。
魏明俊不敢做得太过,毕竟楚景年岁已长,怕他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幸好,他自五皇子口中知道楚晴还有食缘这家铺子,故而从那天起就时不时地在食缘喝茶吃点心,倒也混了个脸儿熟。
他起初喝不惯奶茶中的羊奶味,喝常了觉得也并非难以忍受,据说还有滋补的功效也就将就着喝了。
没想到开春后,食缘又多了道豆腐脑,还分两种口味,一种是咸的,一种是甜的。
甜的简单,是用桂花熬制的糖浆,而咸的却是肉末混着木耳与黄花菜熬制而成的卤子。
颤巍巍的嫩豆腐上浇一勺浓郁的褐色卤汁,上面再洒点翠绿的香菜末,褐色的酱萝卜丁以及艳红的茱萸碎,单是看已经让人垂涎欲滴,用勺子轻轻搅了,吃一口,咸鲜味美,恨不得连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隔壁台面上摆着刚烙出来的喷香的芝麻烧饼,咬一口烧饼就一口豆腐脑,那滋味儿神仙都不换。
魏明俊最爱那浇卤子的咸豆腐脑儿,尤其因加了茱萸,稍微有些辣味,很适合冬天食用。他吃得上了瘾,隔三差五就来吃一碗,徐嬷嬷见他是老主顾,往往会多加半勺卤子。
这天魏明俊仍是一大早赶来,空着肚子等着那碗咸豆腐脑儿。正吃着,瞧见个十七八岁身段袅娜的女子走过来。
魏明俊看见漂亮姑娘就移不开眼,尤其这人穿戴虽平常,可周身的气度却不一般,落落大方的。魏明俊立马来了精神头儿,看着仍是在吃饭,可一双眼珠子早死死地盯在了女子身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要给徐嬷嬷报喜讯的问秋。
问秋很有眼力价,见徐嬷嬷正忙着,先不急着说话,在旁边帮着收钱找零。等人慢慢空了,盛着豆腐脑的大瓷缸也见了底儿,才往角落里的椅子坐下。
徐嬷嬷给她端来一碗甜味的豆腐脑,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姑娘没事吧?”
“有事,大喜事,”问秋压低声音,笑吟吟地道:“大夫人才给姑娘说了桩亲事,姑娘说告诉嬷嬷一声。”
啊,定亲了?
魏明俊大吃一惊,急忙竖起耳朵再听。
徐嬷嬷也吃惊不小,楚晴才十二岁半,亲事并不急,可她知道明氏行事素来靠谱,倒没放在心上,只期待地问:“定的是哪家公子,多大了,长相如何,性情怎么样?”
问秋存心卖个关子,先挖一勺豆腐脑尝了,不迭声地夸道:“真好吃,这豆腐真嫩,又甜又香,一点腥味都没有,”又连吃几口,才笑道:“不是别人,就是明家表少爷,嬷嬷也见过,相貌没得挑,最是斯文俊俏,性情也好,先前住在府里,那些服侍的人没有不夸的。”
“不行!”徐嬷嬷猛地拍一下桌面,“这亲事不妥当,不能应。”
问秋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落在碗里,溅起不少汤汁,她顾不得擦,悄声问道:“有什么不妥的?”
徐嬷嬷哽了下,问秋打七八岁上就在楚晴身边伺候,外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一点不懂,这事还真不好对她开口。
问秋已先解释道:“嬷嬷是觉得明少爷年纪大,怕姑娘出嫁太早?四老爷已经说了,要留姑娘到十六岁,大夫人也说好。”
“不是这个,”徐嬷嬷烦乱地摆摆手,“年龄没什么问题,稍大点知道疼人。问题是有些男人他不叫男人。”
问秋听不明白了,“什么样的男人不叫男人,您说是内侍?”
徐嬷嬷几乎无语。
她只是猜测明怀远有断袖之癖,并没有完全确定,断不敢就这么红口白牙地跟问秋说。倘若坏了明怀远的名声,她跟楚晴都得不了好。
再者兴许明怀远与那个所谓的江湖大侠凌峰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呢?春秋时,俞伯牙不也曾因钟子期病逝而断琴坟前?
可但凡有一丝可能,徐嬷嬷也不愿让楚晴遭受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
思量片刻,徐嬷嬷郑重对问秋道:“回去跟姑娘说,让她借口年纪小先把亲事推了,然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姑娘已经应了,当着四老爷的面亲口答应的。”
徐嬷嬷道:“那就告诉姑娘找那本《两汉全书》看看,里面有汉哀帝跟董贤,要是姑娘看不明白,让她拿着书找四老爷。”
问秋听得懵懵懂懂,却是把书和那两人的名字牢牢地记下了。
魏明俊只开头听到楚晴跟那个表少爷订了亲,然后徐嬷嬷拍桌子说不妥当,至于怎么不妥当,因徐嬷嬷声音压得极低,魏明俊几乎把耳朵竖成了兔子也没听到。
可最后那本书和那两个人名却是听清了。
魏明俊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时候读过《百家姓》《千家诗》略略认识字之后,就再没拿起过书,他又是个庶子,魏夫人容他生下来就不错了,怎可能费心思教养他。
故而《两汉全书》根本没读过,也不知道说得是什么。
回府后,急火火地到书房把这本书翻出来,一页页仔细地看,终于在掌灯时分找到了汉哀帝刘欣跟大司马董贤。
“董贤美丽自喜,哀帝悦其仪貌而幸之。某日,汉哀帝与董贤共寝,贤压着哀帝的衣袖安睡,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