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蘅安心满意足地拿着恶魔角去上班了。
她决定把它送给前台小妹。知道是从秦照手里拿到的“情侣”同款,前台小妹一定很高兴。相信今天预约的客人看见前台小妹的恶魔角,也会觉得比较有趣吧!
*
秦照今天结束工作比较早。
下午6点,正是下班高峰期。因为今天万圣节,街上的人流量比平日更大。秦照买了一份10块钱的盒饭,坐在大楼一侧的球形水泥墩子上,食用他的晚餐。
他吃得很慢,好像故意要让许多路过的人看见。他足足吃了20分钟,到最后盒饭早已凉透,他才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点菜吃光,重新包好,放进路边的垃圾桶。
天色已暗,街灯亮起。
秦照的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他从背包里取出棒球帽,戴上。空空的脖子被风吹得有点冷,他缩起脖子,低着头,慢慢在路上走。
他走的方向不是地铁口,也不是公交站。这个时间点的大楼亮着很多灯,附近的购物中心更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可是在灯光以外的地方,藏在深处的,平常看不见的,破旧的、昏暗的、人烟稀少的街区,很多很多。
秦照并没有走太久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距离大楼五十米的巷子,一路蜿蜒向上,有小卖部、小发廊,只是生意看来不很好,正是饭点,依然没什么人。只有几个男人坐在小发廊的台阶前抽烟,闲谈。
“豁子。”
秦照低沉的声音在巷子幽冷的夜响起。
正抽烟的男人中,其中一人突然跳将而起,仿佛被针扎了屁股。他的同伴对他的反应显得十分诧异,纷纷问:“老大,怎么了?”
老大?
秦照想笑。
他扫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几个人,染发,纹身,戴耳环,和水仙花一个审美。不过他们的脸都很嫩,眼神还很清澈,秦照相信豁子没胆子敢诱骗未成年。这几个人,大概是高中毕业后无处可去又不愿打工挣钱的混子。
看见秦照打量他们,一个染一头红毛的混子斜着眼睛挑他一眼:“看屁看,滚!”他大概觉得自己这样很酷,旁边的伙伴跟着起哄。
“去去去!别闹!”豁子踢了红毛一脚:“这是我狱里的好兄弟!”说着他便给秦照递了一支烟。秦照接过来,没抽。他转了一下,发现和昨天停车场的烟屁股是同一种。
“原来是老大的兄弟!”红毛几人立即站起来打招呼,他们看秦照的眼神立刻不一样,充满崇敬。不知道豁子向他们灌输了什么奇怪观念,让他们觉得进a市监狱是一件酷炫的事,进去再出来,等于镀层金。
秦照没答话。
他拍一下豁子的肩:“豁子,混得不错啊,手底下带了这么多好弟兄。”他的手拍下去,豁子弹了一下,想躲,但是没躲得掉。他不是躲不开,而是在犹豫,好像觉得被秦照拍一下挺荣幸。
在监狱里,他要看秦照脸色,现在出了监狱,世界要调过来。
看秦照这身寒酸的打扮。
今天他还看见秦照在街上发传单,哪里比得上自己带着兄弟给人看场子,吃香喝辣来得爽。
这样一想,豁子的腰板挺直了。他大胆地给秦照点上烟,也拍他一下:“秦哥,在哪高就啊?”
“高就?”秦照故意叹气,抽了一口烟,摇头:“我能干什么,刚出来,什么人也不认识,只能卖卖力气,比不上你潇洒。”说着,他斜了豁子一眼,故意装作埋怨:“兄弟,你不够意思,今天在街上看见我,连声招呼也不打。”
“哈哈哈,我以为自己眼花,谁能想到咱们秦哥,居然会接发传单的活啊!”豁子哈哈一笑,有意奚落秦照一下。
他本来还在心底嘀咕,秦照是怎么找上自己的,现在秦照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得意地想,肯定是秦照这小混蛋,发觉出狱之后没亲戚没朋友不好混,所以拉下架子来找以前看不上的狱友套关系。
他正这样想着,秦照便向他伸出手来:“手机拿来。”
豁子奇怪:“干什么?”
“留个联系方式啊,”秦照看他,“我们两个,联号的情分,这点面子都不给?”
“秦哥和我们老大是联号啊!果然是兄弟!”红毛又大呼小叫,他以为联号是特别亲密无间的关系,不知道豁子曾经被苦逼地扣掉多少工分。
豁子也不高兴和他解释憋屈的过往。
他想在小混混面前表现出老大的气质,因此,二话不说将手机掏出来,解锁,交给秦照。
“爱疯7啊!”秦照瞪大眼睛,滑开屏幕,好一阵捣鼓,十分兴奋地啧啧赞叹:“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机,豁子,你混得真不错啊!”
“哈哈,好说,”豁子觉得秦照一口一个豁子地叫,十分不雅,纠正他,“秦哥,你还是叫我本名吧。”
豁子……本名叫啥来着?
刘陆。
记忆力良好的秦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想起来。
“成。”秦照满口答应,眼睛却还盯着豁子的手机屏幕滑来滑去。豁子本着炫耀的心思,耐着性子愿意让他玩一会,可是才过了一小会,他又觉得秦照玩得太久了,而且从他的角度,看不见秦照在做什么。
他不会想套我支付宝密码吧?想起秦照“辉煌”的过去,豁子警觉起来,他飞快绕到秦照身后,往屏幕上一瞅——
秦照正在很不熟练地按手机键盘,输联系人方式。
豁子绝倒:“秦哥,你捣鼓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