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带动之下,融合,变快了。当然,这一切在现在还不太明显。獠人们毕竟久居山林,蛮语还懂些,与荆人交流却是没有办法了。这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好在大家还要配合干活,筑新城的活动,给了他们更多交流的机会。
老族长人老成精,他既是部族的族长,又担任了族内的祭司一职,邀了屠维到他新迁的居所里商议一件事情——“我看南君给他女儿办的祭祀很好,咱们也该办一个了。蛇无头不行,越地也要一个头儿。祭祀我是会的,即便要改一改样子,上手也容易。”
“可希夷还没回来呐!”
“这不是快回来了吗?快着,你去写,问问她,这样行不行?行呢,咱们就商量着办。不行呢,咱们就悄悄办,反正她要回来了。到时候祭坛已经筑好了,她不祭也不行了。我看她多半会答应的!”
屠维:……
“发什么愣呀?快去!”
屠维决定,以后让女儿多跟老族长混一混,老人家哪怕在最顽固的时候,身上也闪光着狡诈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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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夷收到屠维最新的一封书简,是在两个月后。南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加之大水,既湿且热,令“忍受”这件事情,变得愈发艰难了起来。河滩的工地上,庶人奴隶们却充满了干劲儿。居所迁往了高处,不用泡在水里了,这一原本简单的生活要求得到实现,如今却变成了天大的好消息。干劲也足了起来。
卫希夷坐在一张高脚的竹凳上,拆着屠维的书简,看完便拿竹简拍着膝盖:“哎呀哎呀,走得太急,居然误了这样一件事情!霍然起身,又坐了回去。角山水道即将开凿完毕,马上就要回去了,不必过于着急。
匆匆抽了两片竹简,写了两笔,封好交给来人:“爹说的没错,老族人果然是很聪明的人。”
“老族长怎么了?”姜先踢着木屐走了进来。
他如今穿着十分随和,在南国的天气之下,想保持在唐抑或是天邑时的装扮,成了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他也终于知道,为何南人之衣饰那么地“缺布”了。穿得太多,在这样的气候这下,迟早捂出病来。
卫希夷顺手递了碗青饮过去:“先喝了。”
姜先做了个挤眼皱眉的怪样子:“又是这个味道,以前喝过的。”
卫希夷被逗笑了:“好喝吗?”
好喝才怪啊!姜先吐了吐舌头。这个动作,放到以前,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会影响形象。现在做起来,却也……可爱?卫希夷弯腰收笔,又偷笑了两声,起身时又恢复了冷静可靠的模样,打发了信使:“好了,你先去。告诉爹和老族长,我回去就在这几日。”
将碗搁在案上,姜先关切地问:“怎么?越地发生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吗?”
卫希夷道:“是一件办漏了的事情。”
“严重么?要如何弥补?”
“唔,正要问你呢。”
“啊,你说你说。”
“爹来信……”卫希夷将屠维与老族长商议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姜先听,末了,问道,“你怎么看?天邑那里,又要怎么说呢?”
姜先飞快地转着主意:“这样也挺好。不是已经往天邑发了消息了么?风师与太叔知道后,也会为你筹划的。如今只消向天邑王那里奏请便可,遣一使者去,告知此间情状,献些方物好了。本该国君亲至的,不过在战时,又有这般大水,不去也可。只是要说得好听些,再者便是使者要精明强干些即可。”
卫希夷道:“这样我便放心了。咱们五日后启程,到越地,准备祭礼。你这里,能准备好吗?”
“都差不多啦,只待水路凿通,便可动身。我再往天邑发一书信,告知偃师。唔……”
“怎么?”
“虽此已分得此地,你还是要与南君他们讲一声的。你这,算哪一拨的呢?”
卫希夷道:“算我自己这一拨的。”她与女莹南下,是合作,对申王,也不是吃申王的饭。对任何一方,却是没有“必须忠诚”的负担的。
姜先却觉得奇怪:“世人眼里,你们家却是南君的忠臣呀。”
卫希夷道:“君臣二字,哪有那么简单呢?国君做不好,便要失去臣民。反之亦然。若是做得好时,臣亦可为君。岂有拘泥之理?再说,王……”
姜先知道她说的王是南君,问道:“怎么?”他看卫希夷与南君父女的关系是十分之好的,相处时甚至超越了君臣的界限。
“其实,我爹也算不是王的臣子,他们本有约定。哎,现在说这个也没意思。我这次回来,对王,可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他能平息内乱,驱逐荆伯,是很不容易的。可是,又与阿满他们妥协,若阿莹不回来,这个国家又要回到太后家手里啦。要我再向小时候那样尊敬爱戴他,也是不能够了。”
姜先叹息道:“为君不易啊。”
“挺好的,”卫希夷倒很乐观,“用进废退,能让自己永远警惕,永远去做一个更好的人。多好。哎,那就现在写信,往两边王城去啦。”
姜先道:“也就是你,两边才能都容得下。否则……”
卫希夷摇摇头,一指外面:“不是我,是水。都忙着呢,哪有功夫理会我这些个事儿?等水退了,自家想了起来,必有一场理乱的大闹。说到这水,庚有好些日子没有给我来消息了,难道是大水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