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给家里杂役女仆带来的最大工作就是洗衣服,从昨天晚饭到今天早饭,她已经毁了两身衣服了。好在有羽及时制止了她,告诉妹妹:“哪怕是只鹅,你强要它吃,它也不会吃的。想要它怕,打就行了,想要它听话,要慢慢地养……”
卫希夷乖乖一听了,瞄一眼自己身上的泥水印儿,再看姐姐清清爽爽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局促感。这感觉来得好奇怪,以前淘气的时候也没觉得,如今只觉得自己和姐姐的差距真的好大。
羽让厨娘将鹅收好,单独寻个笼子养着,食槽也单剖根粗竹。将斗笠罩在妹妹头上,让她去换完衣裳到正房吃饭。卫希夷哪敢讲一个“不”字?乖乖照办。
早餐也是极安静的,卫应还小,吃完被牵走。剩下的四个人里,只有屠维今日不当值,可以在家,其他三个都要去宫里。屠维咳嗽一声,对羽道:“你的事情,昨天你娘都对我说了。”
卫希夷小小地惊喘了一声,看起来比羽还要紧张,女杼绷不住了:“有你什么事?作这怪样。”说完也笑了起来,看两个女儿都紧张,原本有心吊一吊长女的胃口的,也熄了心思。
屠维续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然家人要来是干什么?趁爹娘还不算很老,能护得住你们。等我们不行了,你再收敛也来得及。嗯?”
少女的脸庞瞬间有了色彩,像花骨朵舒绽成了一朵美丽的花。
羽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感,暖暖的,浸得四肢百骸都酥麻得没了力气,眼眶也红了。她不是无知的那种少女,早就明白自己与王子之间的差距,与母亲辩论的时候理直气壮,事后反思,也知这件事情对家里的拖累不是一句“自己的事自己承担后果”能担当得了的。
屠维宽厚地笑笑:“好啦,你们再不走该迟了,下雨,道上难走着呢。”
卫希夷心里挺高兴,见父母不反对姐姐了,她也满血复活了。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叫家里女奴:“葫芦,拿蓑衣、斗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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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是个有分寸的姑娘,纵然得了父母的谅解,也没有外在表现出来。她心里琢磨着,总要等王子喜回来,两人见着了面,听听王子喜的说法,再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本来,她是打算这次见着了王子喜,确认了他的想法之后,再和父母摊牌的。现在阴差阳错提早被揭破,也还是要耐心等待的。
不过,手上的事儿却又多了一件——喜作为王子,衣冠都有专属的奴隶去做,羽也送不起名贵的佩饰,倒是可以做辟邪的香囊送给他。母亲是织室上的执事,羽的女红也很好——这个推论在卫希夷身上不成立。
这事儿却要在家里悄悄的做,不好在外面被人看到。妹妹昨天受了惊吓,今天都老实了一早上,也给她做套新衣裳。羽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卫希夷心情舒畅地到了女莹的寝殿,女莹好奇凑到她的面前:“这么高兴?”尾音往上翘着,显然心情也不错。
卫希夷笑道:“对呀对呀。”想起自己发过誓,又事关姐姐,强忍着没有说出来,眼睛里怀着愧疚地看了女莹一眼。
女莹没有发觉,自顾自地道:“你也知道了?”
“啊?知道什么了?”
女莹奇怪地道:“不是因为知道这几天都不用上课了,才高兴的吗?哎?难道有别的事情?”
卫希夷眨眨眼:“不用上课了?”
女莹比卫希夷令人头痛的地方就在于,卫希夷几乎过目不忘、学了就会,是个好学生,女莹却是个不喜欢上课的坏学生。她也不算笨,认真一下能学得很不错,却总是关注点在奇怪的地方,还不肯用功。要她主动逃学,她也知道这样不对,听到不用上学,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女莹先解释了:“这不是下雨吗?公子先才来,宫里都忙着呢,阿喜哥又快回来了,父王就说先别上那个课了。”
听到王子喜的名字,卫希夷的心里缩了一下,不能告知好友的痛苦心情弥漫了开来。女莹说完了自己的高兴事,又催问好友:“你呢?怎么这么开心?”
“啊?我啊……那个……”
“嗯?”因为卫希夷脑袋低了下来,女莹将头凑了过去,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上身与下身呈九十度,再将脖子往上扭,与卫希夷看了个脸对脸。
“嗐!”卫希夷吓得往后跳了一小步,“干嘛吓我呀!昨天跟我们家鹅打了一架,我娘就让我养鹅了,今天我打败了三只鹅。”
谎话一出口,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女莹来了兴趣:“鹅很厉害吗?”
保姆实在看不下去了,催道:“公主,希夷还没换衣裳呢。换完了再说。”
两个女孩儿对着吐了一下舌头,卫希夷换回了在宫里的装束,女莹还拉着她要说什么,南君那里遣人来唤女莹去跟前说话。女莹双掌一拍:“太好了!我正想去哪里玩儿呢。”拉着卫希夷便当先往南君那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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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后不同,南君更喜欢yòu_nǚ一些,屠维也得他信任,卫希夷性情也开朗,南君挺喜欢这一对小姑娘的。见到她们,布满阴霾的脸也笑开了:“就这么跑来了呀?”
卫希夷分明看到了南君刚才的黑脸。
女莹笑道:“对呀,她们都跟不上,只有希夷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