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妍不甘心地抿紧了双唇,她不想等,她想自己去证明!
当周悦伟再度回到办公室时,发现面前的办公桌上,被放了一个淡黄色的文件夹。
他整个人突然僵住,深吸一口气,打开那个文件夹,果然看见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贴着一朵小小的笑脸贴纸。
那是曾经属于他们的小秘密,黄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如果上班时她想见他,或者想要和他说什么话,就通过这个文件夹和里面的贴纸来暗示。虽然在这个信息化社会,无论是短信还是qq都能做到即使通讯,可他们偏僻喜欢这种陈旧而浪漫的小把戏,并且同样的乐此不疲。
握着文件夹的手不断发颤,周悦伟紧紧闭眼,却无法平息内心因此而起的惊涛:你回来了吗?回来了也好……也好……
然后他放下文件夹,急促地朝13楼跑去,一把推开项目组办公间的大门,可他什么都没看到,那个位置依旧是空无一人,顶着满屋子的惊讶目光,他垂下头退了出去,并没有发现其中一道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回到办公室,他颓然跌进座椅里,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本来只是随意瞥了眼却被猛地一震,立即拿到眼前细看,上面是短短一行信息:下班后,老地方见。
发信人是,苏玲玲。
红日渐隐,暮色四合,一辆法拉利慢慢开在蜿蜒山路上,直到停在山顶处的密林前,青灰色的云层越积越厚,几乎要压上林梢,眼看就要下起雨来。
山顶已经没了游人,周悦伟下了车,一步步踩在满地枯黄的落叶之上,浑身都被湿漉漉的空气包围,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望着远方藏在雾气中的城市轮廓,大声喊着:“我来了!你在哪?”
可回应他的,只有眼前被冷风拍打树叶的沙沙声,脸上闪过不甘,又对着四周不断大声喊着:“你在哪?到底在哪?”直到喊得声嘶力竭,终于颓废地低下头来,用力地踢向眼前的树干。
几片黄叶飘然而落,黄叶的背后,似乎快速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周悦伟心中一凛,连忙朝着那影子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可那白色的衣裙借着林子的掩护不断移动,他一直追到密林的中央,终于用尽了力气,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感觉天空裹着黑色的云层不断朝自己压下来。
身后突然有树枝被踩响的声音,他猛地一震正要转身,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别回头!”
那声音很轻,好像随时会消失在风中,可战栗感却从背脊流窜到全身,让他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真的是你!”
背后好像传来一声轻叹,“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他死死攥住背后的树干,几乎把指甲全陷进树皮里,好像这样就还能触碰到她。
“你回来找我吗?你还在恨我吗?”
背后那个声音却不答反问:“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很疼……”
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捏住,溅得鲜血四溢,埋藏许久愧疚和痛苦终于翻涌而出,周悦伟抱着头,软软跪坐在了地上,不断重复着那句最后都未能说出口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天她哭得很伤心,可她再也没有挽留,只是狠狠抹了抹眼泪,用已经红肿的眼睛轻蔑地看着他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而已。”然后她转过身,决绝地大步离开。
从此她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些被他随意挥霍的,以为从不在乎的,终于会全部反噬,让他有了感同身受的彻骨心痛。
可上天再也没有给他挽回的机会,一切戛然而止。
人生中充满了猝不及防,我们总是来不及告别,以为随时都能说得话,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有人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周悦伟抹了把脸上的泪,头也没回地冷冷说:“你满意了?”
其实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猜到那个人不是她。那人影故意穿了玲玲最喜欢的白裙子,又用树丛来掩饰,在他累得筋疲力尽,精神惶惶的时候,真的一度让他相信,是她回来了。
可他渐渐清醒过来,因为那声音里没有感情,只是用电脑音频软件拼凑出来得把戏而已。但他还是宁愿投入其中,陪“她”继续演下去。也许他只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能好好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莫晓妍蹲在他旁边,轻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不需要再用能力证明,她为自己对他的怀疑试探感到歉疚。因为她看得出,他爱她。
周悦伟坐在地上,点了根烟,说:“玲玲死得那晚我和她一起呆到十点,后来我们吵了起来,她自己回了家。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顿了顿,懊恼地埋下头:“也许我送她回去,她就不会死。”
莫晓妍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种痛苦和悔恨,也许会在午夜梦回不断缠绕着他,无人能解。
周悦伟狠狠吐出一口烟圈,说:“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等会我会自己去和警察说,不劳你多事了。”
莫晓妍在心里默默算着,玲玲是10点后才被凶手盯上,她的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到3点,韩逸是6点到的公司,那时玲玲的尸体很可能已经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