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原是不耐烦听这些的,可看到玲珑平静的神气,他却又耐下心来。自从金媛落水之后,总有些人在他耳边风言风语,说玲珑心肠歹毒。可现在看来,他这个嫡女,不过就是个为件首饰为顿饭菜就使性子的小女娃,哪里是他们说的那样。
“这些事你告诉庶母便是,为父从不管后宅之事。”
玲珑扁扁小嘴,似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是嫡女,哪有嫡女去求妾室的,再说宋太太心细如发,这些事她应该一早知道的。”
是啊,宋氏那么精细的人,这种事怎么会不知道。
金敏还记得玲珑小时候,每次出来身边乳娘丫鬟就是一大堆,哪像现在,只有个小丫鬟跟着,身上的衣裳穿来穿去也就是那么两身。
“你回去吧,为父知晓了,这几日就让你庶母多安排些人手给你,至于饭菜方面,也像媛姐儿那样,加个小厨房吧。”
金敏虽是不管后宅之事,但他说出的话,宋氏想要反对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从墨留斋回来,杏雨问玲珑:“小姐啊,好不容易见一次老爷,您怎么只说这些琐事啊。”
玲珑轻笑:“以后咱们就有小厨房了,再不用担心什么了,这样多好。”
是啊,她今天的目的也是为了小厨房,小厨房能做很多事,不但能烧饭,还能给母亲煎药呢。
其实说起来她来京城也不过一个多月,所以她还有的是时间,她决不会让母亲蒙冤,总有一日,她要让害母亲的人自食恶果。
第二十七章 绵里针
玲珑只猜对了一半,宋秀珠听说要给她设小厨房,当即便是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小模样,泪珠儿在凤目中打着颤儿,我见犹怜,看得金敏的心都要化了。
大武对官员百姓纳妾没有律法严规,都是关上门自己家里说了算。金敏的其他三房妾室都是自幼跟着他的通房,自从冯婉容和宋秀珠进门后,便冷落多年。
冯婉容疯后,金敏也只专宠宋秀珠一人,再没有纳过妾室,连通房都没有。宋秀珠温婉秀丽,闺阁之内也会投其所好,金敏对这个美妾娇宠倍至。
如今看到宋秀珠委屈如带雨梨花,金敏只得温言哄着:“我知道府里庶务繁忙,你整日操劳,偶有疏忽也是那些奴才们的事,哪有怪你啊。”
宋秀珠闻言连忙跪下,把脸贴在金敏的膝盖上,颤声说道:“妾身不委屈,只要有老爷在身边,再苦再难妾身也食之若饴,这一世,妾身唯愿与老爷相守白头,永不相忘。”
金敏温声扶起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珑姐儿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又自幼长在老太太身边,偶尔使使性子而已,月钱和侍候的人手你看着安排,总不能让外人看着笑话了。至于小厨房的事,你也看着安排,后宅之事都由你来作主。”
宋秀珠凤目含春,一双玉手在金敏胸前轻轻揉搓:“老爷放心,妾身定把五小姐的事安排妥当,再选几个稳妥的人,给五小姐操持。”
金敏的心都让她揉化了,论姿色,宋秀珠虽然逊了冯婉容一筹,但这种柔媚,十个冯婉容也比不上。
将门出身的女子,怎比得上江南佳丽。
次日,宋秀珠就带了二三十个丫鬟婆子来到玲珑的小跨院,小跨院里还从没来过这么多人,屋里屋外顿时挤得满满的。
“听说大厨房的那些奴才刁难五小姐,我这会儿把人都带来了,来人,把那几个不长眼的都给我带过来!”
宋秀珠一声令下,五六个粗壮婆子推推搡搡把几个人带了进来,全都是大厨房里的。
“你们这些东西,平日里欺负五小姐,还反了你们了,今天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是要让五小姐发落的,来人啊,拿板子来,给我狠狠打!”
宋秀珠边说边用眼角瞟着玲珑,却见玲珑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注意力都在手上的绣花绷子上,宋秀珠说了这么一大通,她手里的绣花针就没有停过。
宋秀珠朝着张婆子使个眼角,道:“给我打,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没事乱嚼舌根子,忘了谁是主子的东西都往死里打,今天打不血来,谁也不许出这个门!”
玲珑终于抬起眼皮,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宋秀珠,她的眼睛生得极好,清澈水润,如同两泓清泉在山间静静流淌。
看着这双不染半丝尘埃的明眸,宋秀珠心里顿了一下,这金玲珑怎么看都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莫非先前真是自己多想了,媛姐儿的事和她无关,这次到三老爷面前告状也只是小孩子使性子?
玲珑捕捉到宋秀珠眼中一闪而逝的疑惑,她忽然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屋外跑,几个婆子在前面挡着,她拼了命使劲推。
“五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婆子们不明所以,但却伸出健壮的臂膀拦住她,边说边看向宋秀珠,等着宋太太的吩咐。
玲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宋秀珠也给弄懵了,她看一眼张婆子,张婆子会意,连忙走过去问道:“五小姐,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玲珑眼露惊恐,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声音却字字清晰,屋里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宋太太带人来打我,我害怕。”
这句话可是非同小可,宋秀珠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她再是不可一势,却也只是个妾,而玲珑才是嫡小姐。
妾室带人来打嫡小姐,这若是传出去,那就闹大了。
好在这里都是她的人,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