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魏乾极为不屑地耸了耸肩,于段静和何勉跟前徘徊了两步道,“除了你带来的这二人之外,你还能有什么证据?秦老舍人吗?她一位先王的姬妾在你们的恐吓下什么假话说不出来的?江应谋,我看你的鬼把戏还是到此为止吧!”
江应谋含笑不语,转身向立在殿门口的江尘点了点头。江尘折身离开了片刻,随后双手端着一张大托盘进来了。稽昌纳闷地看着这张盖了蓝布且隐隐发臭的托盘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又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江应谋道:“因为才从泥土里抛出,所以难免会有股臭味儿,还请王上暂时忍耐。”
稽昌以食指掩鼻道:“才从泥里刨出来的?什么东西?”
江尘蹲下,双手将蓝布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只见蓝布下是几只荷包,有些仍能看出原样儿,有些却已半腐。众人齐齐地围了上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几只荷包,都显得很纳闷。稽昌问:“这便是你所谓的证据?就这几只荷包?”
江应谋点头道:“正是。”
魏乾嗤之以鼻道:“这算什么证据?”
江应谋转身对段静道:“还是由你来说吧!”
段静再向稽昌拜了拜,禀道:“王上,此六件荷包是江大人在奴婢的指引下挖出来的,分别埋于上锦殿,川音殿,五御殿,昭南殿以及元清殿殿西南角的地方。”
“当真?”稽昌再次垂头打量了一眼这几只荷包,眉心收拢得更紧了。
“正是!奴婢从前一直都侍奉在魏姬夫人身旁,虽不是夫人的贴身近侍,却也总在夫人身边转悠,对夫人所做过的一些事情也略有所知。这五只荷包全都是夫人吩咐身边婢女元灯所埋,内中所装的玉符牌,皆是夫人送去宫外请人刻过符的,据说这种符叫阴血符,十分阴毒。”
“胡说!”段静的话音刚落,一旁被人扶着的魏竹央便用略带虚弱的声音喝了起来,“你这个贱婢!你到底收了江应谋什么好处?你竟要如此颠倒是非地来诬陷待你不薄的主子!我从前待你差了吗?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玉符,我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段静转过脸去,一双瞳孔里满是撕心裂肺的恨意:“夫人,您说江大人给了我什么好处,那我便告诉你他给了我什么好处,他答应我,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会从您口中逼问出我爹娘和两个弟弟尸体的下落,仅此而已!”
“什么尸体?我根本不知道!”魏竹央摁着心口,大口喘息道。
“夫人,您已将我爹娘和弟弟们害死,难道连尸首都不肯还我?您就不怕遭天谴吗?您说您根本不知道这荷包里的玉符是吗?可这些玉符全都是夫人您亲手所刻,夫人您不但貌美如花,贤惠懂事,还会刻符咒,且通晓占卜巫祭之术。倘若这些玉符夫人不承认是自己所刻,那么另外一样夫人总该承认吧?”
稽昌问道:“还有别的?”
段静收回目光,垂头道:“是,王上,还有别的,而且就在王上身边。”
稽昌皱眉道:“我身边?”
“夫人懂刻符之术,也懂写符之术,刻玉符下咒是夫人惯常用的,因为那样不容易暴露夫人的身份,但写符之术就很容易暴露了夫人的字迹,因此夫人很少用,但最近一次,夫人居然动用了写符之术。”
“是什么符?难不成是对孤下的咒?”
“此咒是何咒奴婢不知,奴婢仅知此咒分四份,就镇压在王上东书房内紫檀宝座那四只腿脚之下。”
“什么?”稽昌顿时惊呆了!
“上回王上抄查夫人寝殿时太匆忙了,夫人应该还来不及将那四份符咒从王上宝座下撤走,我想秦老舍人也应该还没找着机会帮夫人把符咒撤走,东西应该还在那儿。”
“你简直一派胡言!”魏乾立马大声呵斥了起来,“王上东书房那张紫檀宝座有多重你掂量过吗?即便魏姬夫人让她的两个近身侍婢一块儿帮忙也根本抬不动,又怎能将符咒压在椅脚?”
“那可未必,”无畏忽然开口了,斜眼瞥了瞥那面色如土的魏竹央道,“王上可能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那就是这个伴了您十载的温婉贤惠的魏姬夫人其实是个高手,除了她之外,身旁的那个侍婢元灯也身手颇高,两人联手的话,王上您恐怕都不是对手。”
“什么?”稽昌再次惊呆了,后脊背上真真寒气直冒!此时此刻,他只能庆幸自己已经先下手为强,将魏竹央逐出了王宫,否则,当哪日魏氏按捺不住的时候,自己恐怕就真如这林蒲心所言,双拳难敌四手了!
“王上……”
“闭嘴!”稽昌怒了,冲刚刚开口的魏乾就是一声震喝,“司马震,速去我东书房内取出那四份符咒,快去!另外,派人去祭天司将掌司晋危传来!”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传来咚地一声,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魏竹央斜斜地倒了下去,面如死色。魏空明急忙上前,扶起她轻声唤道:“竹央!竹央!你醒醒!醒醒!”
之前前去传话的那个老侍臣快步走过来,弯腰在魏竹央鼻边探了探,转身向稽昌禀报道:“王上,已气绝身亡了。”
魏乾一听,脸色顿变,几步奔过去,扶着魏竹央又探鼻息又探颈脉,果真已经没了气息。他那脸色犹如爆炸了似的,瞬间涨红了起来,起身拔剑高喝道:“你这贱婢居然活活地把对你有恩的主子气死了,你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