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问她的生辰八字,简馨摇摇头:“没有。”
老和尚改了法子,给她看手相,简馨的手掌纹路很乱,瘦且薄。
“你这辈子,没有父母缘也没有子女缘。”老和尚说。
说中了。
简馨攥住手,心里很难受。
老和尚再问她一遍:“你可是有所求?”
“我求父母健在,奶奶起死回生,我的孩子健健康康,长大成人。”这些,她都不敢奢想。
老和尚□□一摆:“你跟我来。”
他拿来一个签筒,竹签只是竹签,但在有所求的人心里,就有决定一切的权利,人们总是把希望寄予此。
简馨谨慎地想选一个,可竹签长得都一样,根本没办法挑选,她最后只能闭着眼抽出一根,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看完后与她道:“签文中有希望之相。”
“需要我做什么吗?”简馨急切地追问。
老和尚玄妙地说:“这世间的一切,信则有不信则无,看你怎么去想。”
简馨双手合十拜一次:“方丈,请指我一条明路。”
老和尚指着佛堂说:“你的心,要静下来。”
于是简馨留下,每日参禅,早课后与僧人一齐打扫院落,日子不再难熬。
***
邹亦鸣抱着小天使在肉片店玩,小天使长牙了,喜欢啃他的脸,最喜欢的,是干爹用胡渣刺她,每回都咯咯大笑。
小老板失笑:“你抱着我闺女也没用,还是自己生一个吧。”
邹亦鸣把小天使举高高,小娃娃开心得不知怎么办好,嗷嗷叫着扑进干爹怀里。
小老板把闺女抢过来:“哎,我跟你说话呢!”
邹亦鸣目光锁着小天使,当做没听到。
小老板踢他一脚:“跟我装傻?”
邹亦鸣收回目光,看向他,说:“以后你家闺女多借我玩玩,简馨也喜欢,以后我们俩一起过来玩。”
“嘿,我女儿又不是玩具!”
邹亦鸣拍拍他:“玩一下,不要那么小气。”
他在小老板的抱怨中离开,绕着旧城慢慢地走,走到最后发现自己站在台阶上,看不到尽头的台阶通往山中寺庙,简馨上去后就没再下来过。
而他则每一日都上山,隔得很远偷偷瞧一眼。时间久了他开始不满足,某一日敬完香拉住一旁洒扫的女知客:“请问男厕所在哪里?”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简馨不抬头,说:“施主,佛门净地不可乱来。”
邹亦鸣说:“我没乱来啊,我只是尿急。”
简馨扯不回自己的手,又怕打扰其他香客,只能带他去。到了邹亦鸣也不进去,低头看她笑:“这就是你说的出去走走啊?走到庙里来了?这里好玩吗?心情怎么样?小尼姑。”
他说“小尼姑”三字时很亲昵,声音沉沉的,直往简馨心里钻。
简馨不说话,倔头倔脑的样子一如从前。
邹亦鸣松开手,拍拍她的头:“想留在这就留吧,只是别真剃了头,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
然后他走了,一扫来时的疲惫。
简馨突然静不下心,回房多念了一卷经。
***
简馨后来也能看见邹亦鸣上山来,但不找她说话了,敬了香就走,简馨总是躲得远远的,看他走了才放心。
山里的路不好走,若非初一十五,香客并不多,他大高个站在殿里十分显眼,天气渐渐热了,简馨好几次发现他脖子上有牙印,离得远也能看清,那牙口小小的,米粒般。
她扫地分了神,老和尚站在身边也不知,老和尚与她同时收回目光,简馨低头不语,邹亦鸣从殿内出来,与老和尚打个招呼后走了。
老和尚唱一声佛号,问简馨:“是你所求吗?”
简馨缓缓地,点了点头。
深夜她无法入睡,跪在蒲团上与菩萨诉说心事,这世间,缘起缘灭,个人有个人的际遇,她所求,不过一个情字。
她和邹亦鸣,可以说是缘分不够。
总有一些事将他们分开,即使自己曾用力抓住,到最后还是只能面对无力的局面。
第二天,邹亦鸣没在往常时间出现,简馨回去在厢房躺了一天,傍晚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送斋饭的,门打开却是他站在外头。他静静看着她,压抑着什么,然后抬手点点她通红的鼻头,语气凝重:“我来接你,林浩不行了。”
简馨听得很清楚,知道自己应该马上收拾东西跟他走,可脚步挪不动。邹亦鸣将她拉到一边,弯腰收拾她的房间,该拿的都拿了后,牵起她,一路下山。
下山的路,走得很急,简馨小跑跟在他后面,眼里是他隐忍的背脊,他的手握得很紧,在前头说话:“怎么感冒了?吃药没有?待会儿我先给你买点药,路上你睡一会儿,大家都会到,我们一起陪着他。”
简馨恩了声。
他回头看她,她拍拍他。
下山的路走到尽头后却没看见墨绿皮卡,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白色轿车。邹亦鸣拉开车门让她上车,这车底盘没皮卡高,上下方便不少。等她坐上去了,邹亦鸣绕了一圈也坐进来。车子先开去市里的药店,简馨跟着一起下车买药,然后路边买瓶水,把药服下,时间紧,她快快坐进车里,扣好安全带。
邹亦鸣顿了顿,看她这一切动作,突然问:“新车,觉得怎么样?”
车里的散发着新皮具的味道,坐垫很软,空间很大,开在路上也很安静。
“很好。”简馨说。
邹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