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肚肥,一脸的猥琐笑容,正是他的班任梅德高。
程小月抬头看见他,手里的鞋子就直接扔过来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急
败坏地骂:「你个不让人省心的货!老娘找你找了一个上午……」
陈皮皮侧头躲过那只鞋,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突然一黑,一件事物迎面砸
在自己脸上,顿时火辣辣剧痛。低头去看时,原来是妈妈的第二只鞋子。知道不
妙,转身就往房里跑,人还没跑进屋,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一个狗吃屎结结实实
趴到了地上。
他本来转身进屋反手关门两个动作齐发的,可怜还没摸到门框人就栽了,人
已经摔倒在地上,那只反手关门的手,还在空中挠了几下。程小月怒火攻心,这
一脚就格外发狠,力道又是顺势,陈皮皮的人就在地板上滑着飞出去,「砰」的
一声,撞在了桌腿儿上。人就一阵迷糊,哪里还有机会爬起来?只觉背后一沉,
已然被程老虎踩在了脚下。
换做往常,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他恐怕还能有心思用一招「回头望月」
去偷看妈妈内裤颜色,然后从容使出狗刨式神行百爬,直接钻入床底。程小月再
是恶毒,有外人在,也决计不肯自贬身份,追杀他到床下的。可是今天,我们的
诡计百出小天才诸事不顺,郁闷气结,斗志全无!一丁点儿反抗的劲头都提不起
来,狗屎一样爬在那里。心里想:我老人家生无可恋,你打死我算了。
程小月探手揪住他耳朵,扯着翻过来,「啪」地在脸上来了一巴掌。这一下
也丝毫没留情的意思,脸上顿时掌印隐约浮现。陈皮皮也不吭气,只是拿眼睛看
她,目光却十分倔强,大有烈士宁死不屈之风。
这表情眼神,程小月是从没见过的。平时他犯了错,拳脚还没落到身上,早
已鬼哭狼嚎声一片了,各种哀求投降,只要能不挨揍,做汉奸做走狗安之若泰!
紧要时候,下跪学猫狗抱腿撒娇也是肯的。如今看他反应,意外至极,人就
怔了一下,已经举起来的手也停在空中。
此时梅德高才走进来到卧室门口,却没进来拉架的意思,眼睛瞄着程小月微
微翘起的美臀,假意劝她:「妹子你可不要冲动,小孩子顽皮从来都是有的,随
便打几下教训教训也就是了。」
陈皮皮本来一胸怨气,看了他那模样,忍不住骂:「去你妈的假惺惺,你是
什么好东西吗?老子……哎呀……」脸上又挨了妈妈一巴掌。
程小月气得脸都白了。接连几巴掌甩在儿子脸上:「你还敢骂人了?敢在这
儿称老子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去想想都干了什么?吃的时节像狼,吃过
了还要算计!只顾了自己开心快活,什么时候想过我的难熬?我怎么没生下来就
把你丢去喂狗?辛辛苦苦养大了你来祸害自己!」她昨夜吃了闷亏,心里也是窝
了无名火的,话就说得没了轻重,加上眼下又有外人在场,好胜心使然,绝不肯
让人看了笑话,下手就愈加刻意重起来,几巴掌打过去,儿子的脸就紫红一片,
血色隐现,眼看着肿起来。
陈皮皮听了她这话,嘴唇狠狠抿着,眼泪却流出来。自己觉得丢人,想抬手
去擦,一条胳膊给程小月压着不能动,另一只手却被她的手臂挡住,侧着头去妈
妈袖子上蹭了。可刚刚转过来,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梅德高干笑了几声,却不敢给自己辩解,生怕这个混账学生兽性大发,把以
前见不得人的事情抖出来。挨几声骂他是不怕的,反正也就三个人知道,他卖个
巧,还能让这个单身美少妇心生好感,将来发展出一段艳遇也为可知。这美妇人
腿长臀翘,身段婀娜,配上一副秀美面容,说没让他心痒那是骗鬼。
搓了搓手,向陈皮皮说:「看看你这孩子,跟我可以没礼貌,怎么能这么不
惹你妈妈生气?她一个人辛苦拉扯你长大,可不容易……」
一句话说到了程小月心里,百感交集,眼眶就红了,怕被梅德高看见,不敢
面向他,侧了脸向着窗口,说:「梅老师,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妈当的……可真
是不称职……」女人毕竟天性矜持,刚才急火攻心,一看见儿子不由分说就动了
手,全没想过收敛举止。这会儿冲动过了,才想到这么大拉拉地坐在儿子身上到
底不太妥当。狠狠瞪了陈皮皮一眼,起身放了他。转身出门去招呼班任。走到
了门口,觉得不解恨,回过头来又补了一脚。
陈皮皮从地上爬起床上坐了,半边脸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扯过来枕巾擦了
一把,直觉得一股什么东西顶着喉咙,憋得人想要发疯。
客厅里程小月和梅德高说话,不外乎请他多包涵照顾,在学校里不听话了只
管打骂等等。梅德高满口应承,贴心贴肉的话说给程小月听,又是夸她漂亮,有
气质,一个人支撑家庭多么不容易多么辛劳多么伟大……两人说的倒几分投机。
客套走梅德高。转回来去看儿子,见他抱了双膝坐在床上,低了头看地板。
那张床本是他十来岁时安置的,如今看上去居然显得十分短小。忽然一阵心
酸:他刚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