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被炎天雪抱着,张良一时间竟也没有推开她。
“也许,你应该早些离开的……”张良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许多,眼前又一次变得模糊起来,炎天雪才感觉到没对劲下一瞬就已经没了意识,双手松开倒了下去。
张良打横抱起她,却又是一阵叹息。
“公子?”被炎天雪的哭声吵醒,若梦揉着眼睛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自家公子抱着炎天雪走来的场景,瞬间没了睡意,连忙跑过来。
张良点点头,朝屋里走去。
“公子不是说两日后汉军才会进城,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
张良的脚停下,接着又继续向前走,回答若梦的只有一片沉默。知道张良不愿说,若梦也不再问,乖乖跟着走进屋。
“别告诉她我来过,就当……是梦一场吧。”放下炎天雪后,张良看了看被点了睡的炎天雪,接着就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是。”
又看了看满院的琼花,明明可以等着与汉军一起入城,却为什么要赶着回来呢?大概只是不愿食言于她吧。这么想着,走出了张府,风华绝代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
意识逐渐恢复,炎天雪隐约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人的喊叫声。醒来的瞬间立马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四周,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昨晚花开了,良良回来了!顾不得穿上鞋,也顾不得考虑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榻上的,就这么往外跑去。
“诶,你!”
门口正好遇到端着早饭的若梦,炎天雪连忙停下,抓住若梦的手臂摇晃着问道:“良良回来了对不对?对不对?”
若梦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然后换成一副炎天雪没救了的表情摇头道:“还没有啊。”
“不可能,昨晚琼花开的时候良良明明回来了,我们还说过话,他一定回来了,肯定是你没看到。”炎天雪不信,立刻向外跑。
“应该是你做梦了吧,公子要是回来,我们会不知道么?”见炎天雪还想跑,若梦一把拉住她,“你也别急,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吧?汉军兵临城下,姐姐说了,公子回来也只是这两日的事而已。”
听了这番话炎天雪才停了下来,却还是不信昨晚都是她的梦,那么真实的感觉,张良清浅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和带着几分冰凉的怀抱,她怎么会分不清楚?
“那院子里的琼花是不是都开了?”
若梦点了一下头,却肯定地说:“那是巧合罢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炎天雪将信将疑地回了屋将鞋子穿好,本能地觉得若梦说话有些不同寻常,再看她如往常一样将早饭放在食案上,然后等炎天雪穿好衣服后帮她理了理,却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了。
难道真的只是做梦?昨日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心重重地落下,炎天雪也没心情再吃饭了,独自跑到院子外去,满院的琼花果然都开放了。在日光下,白色的花朵有些耀眼,却比不上昨夜见到时的灵与淡雅,似乎张良不在,连它们也黯淡了几分。
有意无意地将主院所有屋子走了个遍,直到确定张府里除了她们四人外再没有别人,炎天雪这才完全相信若梦的话。看来良良确实没有回来过,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力,就连看到琼花开也没有那么激动了,坐到那株悬崖边带回的粉色琼花边,果然还是没有开花,东倒西歪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反正正像是若梦说的,不久汉军就能进城,到时候良良自然就会回来,希望还在,那么多月都等了,还在乎多这么几天么?想到这里,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那个梦虽然是假的,但是那样美好的场景,即使在多年以后依旧历历在目。
两日后,彭城被汉军攻破。
又一日,汉军进城,除去逃难的百姓,大家几乎都来到了大街上,对进城的汉王和汉军跪拜。炎天雪在就按耐不住,一大早就拉着浮生若梦一起来到主街上,约莫正午的时候,百姓已经被士兵分别挡在两边,正中十分宽敞的位置给汉军进城。
过了一会儿,就见前面此起彼伏的马蹄声传来,有许多人骑马走来,所及之处,百姓都跪了下来,低头行礼,也并非全都是真心的爱戴,有些只是麻木地喊着,对他们而言,天下之主无论是谁都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足够了,可是总有人是真心实意地高兴着,比如炎天雪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即将见到良良的兴奋让她连说话都眉飞色舞起来,这次,总不可能再是梦了吧?
马蹄声渐渐近了,虽然周围是一片嘈杂地参拜的声音,炎天雪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种紧张里带着欢喜的感觉随着马蹄声的靠近而越来越明显。
接着就见几名男子骑着马缓缓而过,为首的男子穿着朱红色的战甲,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温和地看着周围跪拜的百姓,目光温和,却又不失帝王的威严,偶尔点头示意。
炎天雪知道那一定是汉王刘邦了,却没有太注意他,匆匆扫了一眼后就开始急切地寻找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却被若梦一拉,猝不及防地跪倒地上,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早就已经跪了下去,炎天雪却没有低头,直到看见刘邦身后的棕色战马上,男子如玉般温润的微笑,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男子并没有特意看她,那样的微笑应该是给所有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