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年昨天被游北领着和他打过招呼, 可还是免不了受宠若惊道:“谢谢,您太客气了。”
“别把哥当外人啊。”老板爽朗道,“我在这年年接待高考生,跟你说,这几天也别吃得太好了, 太撑了,反而影响状态,天气又热,容易腻歪,不舒服,好多家长不知道,拼命给补,反而坏事。听哥的,你这几天吃清淡点就好,考完了再补。”
陈其年点点头,接过早饭,笑着道:“知道了,谢谢。”
“不打扰你,你先吃,吃完了把东西都带上,提前点去考场啊。”老板又道,“中午回来跟我们一块吃,都自家人,别见外,小北把你放我这是放心我,我可得把你照顾好了。”
陈其年的脸有点红,腼腆地点了点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板一摆手,“嘿”了一声,转身走了。
陈其年心情舒畅地吃了早饭,把考试必带品再检查了一遍,就出发去考场了。
进到学校,他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崔烈。
这是什么孽缘啊,居然这也能遇到?陈其年在心中这样想着,又转念道,别去管他就好,各考各的。
只是走过去的时候,陈其年注意到崔烈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不由得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只见崔烈的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正在一脸厌世地吨藿香正气水。
陈其年:“……”
陈其年:????
陈其年:崔烈这是怎么了鸭o_o?
崔烈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主要是对陈明绝望了。
昨晚陈明火烧他卧室还不算完,他好不容易半夜打电话搞定准考证的事情,将近凌晨三点多才重新爬上床,可陈明又开始作妖,非说怕他感冒,特殊时期特殊规矩,晚上睡觉关空调。
崔烈:“……平时也开着的,没感冒啊。”
“哪里没感冒,不记得去年夏天你就开空调睡觉,踢被子,感冒了?”陈明担心地说。
那几天是陈其年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感冒了,老子给他陪葬呢!老子都调查清楚了!
崔烈这道努力想让自己遗忘的被动殉葬debuff伤疤被陈明狠狠揭开,心中愤怒滔天,脸上却还要露出乖巧模样,说:“那我开睡眠模式。”
“小烈,听话啊,懂事。”陈明哄他,“开风扇吧。”
“……”崔烈看看时间,不想和这傻逼扯下去,战术性退让,“好的。”
等你这傻逼去睡了,我就开空调。崔烈心想。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陈明搬来了风扇,打开了他卧室窗户,往他卧室飘窗上一躺,不走了。
陈明温柔地说:“你安心睡,爸爸陪你。”
崔烈:“……”老子安心不了,听到了吗,你这个王八蛋接近老子一百米之内,老子这日子就安不了,日。
“窗户别打开了,有蚊子。”崔烈说。
陈明温柔地说:“通风,别闷到了,开了整天的空调,屋子里都没换气的。有纱窗呢,没蚊子。”
崔烈知道和这货是说不通的,纯属浪费时间,因此他只好忍辱负重地躺下去,睡觉,催眠自己忘记这一切。忍一忍,忍这三天,就可以解脱了。
一个小时后,崔烈被蚊子咬醒了。
他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用指甲在自己手臂上硕大的蚊子包上狠狠地掐着十字架,听着耳边矜持而持续的蚊子叫声,告诉自己,再忍三天。
可他怎么也进不了深沉睡眠了,就这样半睡半醒地熬到了天亮,洗漱完,刚打算就跑路,却被陈明摁在了餐椅上,充满慈爱地说:“特意给你做了早餐,祝你考试顺利。”
你去死吧,你去死了我就什么都顺利了。崔烈在心中恨恨地想着,挠了挠蚊子包,对陈明露出感动的笑容:“谢谢。”
“你先吃着。”陈明又说,“我去给你准备点藿香正气水啊,风油j-i,ng,都带着。”
“考场能带这些吗?”崔烈问。
“你先带着吧,有备无患,老师不让带进去就放外面。”陈明说。
崔烈点点头,吃陈明给自己准备的考前大餐。
看得出,陈明是下了功夫的,从昨晚就开始熬的老j-i汤,还搭配了其他菜。
崔烈对陈明的感受越来越复杂了。
陈明令他恨不得就地打死的时候非常多,可是,很多时候,他又免不了地在心中想,其实,陈明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崔烈不愿意这么想,他不愿意动摇,可是,确实,从来没有人比陈明对他更细心了。
上一辈子,他高考的那几天,都是自己早上在家炒前一晚的剩饭。
从来没有人像陈明这样主动又坚持地照顾他。
大概也因为这个,他曾经有机会可以让陈明“意外”离开这个世界,至少可以“意外”地离自己远一些,可是最终,在动摇中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机会。
崔烈不喜欢这样动摇的自己,他觉得这不正常,也极度厌恶这种情感。
是陈明毁了他出生以来的所有人生,这都是陈明活该补偿给他的,凭什么要为此而软弱动摇?
崔烈是这么想的,可是却忍不住其他的想法并发出来。
崔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眸喝了一碗j-i汤,吃了这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在陈明的陪伴下,收拾了东西,漫步走到考场。
一路上,崔烈就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也没有太在意。他的肠胃从小就不好,长年累月的饱一顿饿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