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轩默了默,好半晌,才闷闷“嗯”了一声。
但他还是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靠在门口,双臂环胸,全程一动不动盯着林沛然,整个人冷得像远山上的冰雪。
林沛然东西不多,他把最后的衣服放进柜子里,慢慢呼吸了一次。
然后他才转过头,笑着跟白玉说:“行了。你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白玉却转过了身,“先吃饭吧,你在车上应该没空吃东西。”
林沛然眨了眨眼,顿了几秒,呆呆跟上去。
“真好,你大学的手机还没换。”那女声说不出的嘲讽。
“林沛然,你到底想干嘛?文轩都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干涉他的选择?你想让他一辈子都躲躲藏藏遮着自己的性向抬不起头吗?”
林沛然被她骂得发懵。
“我知道你们的事,也知道文轩喜欢过你,可两个男人是不正常的!你们不能结婚不能生子,只靠感情维系的‘家庭’走不了一辈子!我从五年前忍到现在,明知你们两个天天撩s_ao,还是对他笑脸相迎,生怕触了他逆鳞,现在好不容易熬松了他,劝服他和我结婚,你为什么还要横c-h-a进来搞破坏?!”
“……”林沛然脑袋里一阵阵嗡鸣,他全身发冷,流着冷汗问:“忍了五年,是什么意思?”
林沛然垂着脑袋摇头,“不去了,我想回去。”现在回宾馆,他还能坚持住,但如果再这么站下去,他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太丢人了,他也不想这么狼狈的,可时至如今,至少要保住一点点体面。
大概有半晌,他听到郑文轩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
林沛然还在发懵,身体就骤然一轻。他视野中多出宽厚的肩膀,脚下灰色的石地砖开始慢吞吞移动起来。
楼下撒欢儿的狗子就跟没见过下雪的南方人一样,兴奋地在雪地里乱蹦,看到平坦的雪面就往里跳,“卟”地一下,顿时整条狗都看不见了,只留雪地里一个圆滚滚的洞。
过了两秒,那洞里钻出一颗懵逼的狗头,狗脸茫然。
林沛然在高处望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似乎是老天知道他要走,所以特意下了场雪替郑文轩多留他一会儿。
由于天气原因,道路结冰,铁路交通受到了很大影响,不少车次都延误了。还好南方的雪大多来得快停得也快,林沛然把后天的票改签到了三天后,以期出发时这场雪已经化干净。
人的初心,究竟会不会变?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可总还有些傻子愿意相信,愿意相信“初心不负”这四个字。
林沛然就是那种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