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怕的。”
傅宁一直努力侧着身子不看她,辛墨蓉也不恼,一只手就一直顺着傅宁脑后的头发。闻言,那只手正好悬起,在空中静了一瞬。再放下的时候,动作无线温柔。
“……行了,别这样想,船还有几天就到闽南了,我……放你走。”
闽南和皇城里津相距甚远,但好在是里国国土。傅宁没想到,这艘船一直走着回程。
“你说……放我走?”傅宁激动地从辛墨蓉的怀里挣开,单手倾起身子,回首深深地看着她。
傅宁长久愁苦的双眸里因为辛墨蓉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像是害怕自己听错了一样,神色惊疑不定,惶恐,却还是深深地看着辛墨蓉。
那像是濒死的人对生的渴望。
“是……”辛墨蓉看着那样的双眸笑得苦涩。
在得到辛墨蓉的回答后,傅宁沉默地收回了目光,转过了身子,低下了头,双肩开始轻颤。
天色将暗,烛火幽幽,船身还在晃荡。那人灰白的发尾还蜷在自己手心,辛墨蓉知道他在哭,为可以离自开自己的身边而哭,但那份感情却绝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
辛墨蓉沉默地起身下了榻,傅宁自己在被子下微微屈起双腿,撑着腰移动着靠坐在床头,在辛墨蓉穿好外衣准备离开时,傅宁主动开了口。
“当年的事我后悔了……后悔带你回家,辛姐姐,你为什么会变?为什么……变得……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杀我姥姥?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傅宁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这是他的秘密,他掩埋在心里最深处的伤,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说到后面,他自己刚刚压下的情绪再度升起,声音哽咽。
辛墨蓉回身坐在床边,轻轻拉过他没受伤的手,包握在自己手中,与他对视。
“我没变过,当初我察觉到风声,怕泄露行踪,不得已杀人灭口,至于不杀你……我后来对你做那男女之事,现在又这般纵容你,你还不明白吗?”
傅宁试着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没抽动,侧头避开辛墨蓉的温柔目光:“算我不知好歹了,如今你愿意放过我和孩子,我感谢你的大恩,只愿以后我们能天各一方,死生不见。”
“你!”辛墨蓉瞬起的怒气又死死压制下去,他的手还握在自己手中,不舒服,太瘦了,硌人,“不要总是试图激怒我。”
“不敢,只是有些话……终归要讲清楚。”
傅宁垂了眼眸不看她,辛墨蓉倾身靠过去,逼着他看自己,“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你就当放我一条生路吧!”
“生路吗……呵呵……”
第 20 章
闽南,水村鱼市。
靠着青山绿水,环境优美。地方不大,人口不多,但好在也是港口,往来船帆,热闹非凡。
昨夜一场夜雨,淅淅沥沥,到早已经停了,院正中青石桌上的水还未干,倒映着院墙一侧被雨淋后格外新绿的竹子。
傅宁推开绿窗,有一股清新的小风拂过脸颊扬起额发钻入房间,散了房间里的一些异样的冷香。
从格楼窗前望下去,在那一丛竹林边,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打着招式,是在练功,手上未拿刀剑,应该是怕打扰到他。
这间小楼离渡口不算远,在楼上开了窗就能远远地看见辛墨蓉的船,他知道辛墨蓉一直就在船上。
这间小楼是她买下的,小楼里除了傅宁之外,还住了四个人,一个洒扫做饭的粗使仆人,五十多岁的一个老男人,人热情憨厚,话不多,还有一个贴身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是那个仆人的孙子,年纪不大,安静细心,他们都是当地雇来的,傅宁与他们最处得来。另外两个都是辛墨蓉的人,说是保护,其实只是监视,辛墨蓉从来不曾放过他。
相思疾也是时常在他睡下时燃起,傅宁都清楚。下船时,腹痛如绞,辛墨蓉先带他看了大夫,孩子和他的命都险些不保。
相思疾其实是可以解的,只要能抗过几次发作就行了,可发作时全身如万蚁噬咬,一次比一次更让人难以承受。而时间一长,再想摆脱,也一次比一次更难。
之前,傅宁原想是自己抗过去,可没想到腹中的孩子会先受不了。
没办法,一切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了。
傅宁一手撑着腰,一手摸着肚腹,靠在软榻上,他折断的手臂在两个月前已经拆了纱布,手指活动自如,只是手腕一直没什么力气,提不起重的东西。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相思疾也是不要钱似的日日往这里送。
傅宁不想见她,辛墨蓉也不常出现在他眼前。傅宁想过方法逃走,去里津找崔荷。
先不说逃不逃得掉,就算能逃掉,那么遥远的路程,他怀着孕,会和孩子死在路上。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选择离开,因为在这里就算平安把孩子生下来,辛墨蓉也不会让孩子活下去,她说的话他从来不信。
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