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呼吸一窒,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钢刀,想要片片活剐了她。
他含笑着说:“是啊,我人尽可妻,就偏偏看不上你。”
辛墨蓉咬着一口银牙,箍着傅宁双臂的一双手手指已经掐进了傅宁的血肉。肩头的利箭还未拔出,傅宁被摔得一阵头昏眼花,磕着利箭带着半边身子都在疼得发颤,连双掌被刀割破的疼痛都麻木了不少。
傅宁沿着墙壁支撑着爬起来,那方辛墨蓉被他激怒,武力值似乎暴涨,把崔荷连连逼到楼外,崔荷不敌,被一脚踹了下去。
楼外有一层护栏,傅宁冲过去,从那些木阑干间隔中伸出手,人趴在地板上,好险拽住了她的手,因为贴着阑杆用力,傅宁连崔荷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这是五楼,以崔荷现在的体力是决计使不出轻功的,这么高掉下去,十有八九会死。
其实傅宁双手伸出去,只有一只手抓住了人,另一只手被阑干搁着,碰不到她,而受力的那只手曾经骨折过,箭头锥的也是那边的肩膀,傅宁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在血水里泡着,头上脖颈的冷汗滚滚急流,脸上不在是失去生趣的灰白,而是死气的沉沉黑白。
血水像泉水一样顺着傅宁的那只苍白纤细的手腕滚到崔荷的手臂上,现在崔荷也看不到,傅宁现在,就像是整个人喘着气趴在血泊之中。
崔荷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举上去塞到那只捕抓不住她的那只手上。
傅宁一只手拿出来,是那枚肖菡送给他的簪子,还有他曾经挡掉的手钏。
“阿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两个孩子,还有你自己。”
傅宁感觉到下面那人在掰自己的手指。同时,辛墨蓉也逼了过来。
无奈之下,傅宁扭身,将簪子尖锐的一头狠狠扎着自己的脖子,手颤抖着,还没用力,已经扎出了血,他对着辛墨蓉吼道:“滚!”
神情已成疯狂之色。
辛墨蓉立刻停了下来,摆手劝道:“行,我不动,你别乱来。”
而下面吊着的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阿宁,别傻,那东西不是给你这样用的。”
而傅宁没有理会下面的,只是疯狂地对着辛墨蓉喊:“滚!滚出去!”
神情越来越激动,伤口有深了。
辛墨蓉后退了几步,垂了头,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你总是这样,仗着我的喜欢为所欲为。倘若你没了这份恩宠,我看你拿什么要挟我。”
傅宁似乎是想笑,嘴裂开一半突然抿住了,手腕咔嚓一声,曾经裂过的地方又裂了。
辛墨蓉和崔荷都吓了一跳,傅宁神情一阵恍惚,可即使是滔天的痛处加身,那只断手仍牢牢地像铁箍一样抓着崔荷的手腕,这是任何力量都不会让他松手。
因为这手一松,人就没了。
崔荷在下面尝试掰开傅宁的手指,脖子都抬得酸了,竟是不能撼动分毫。那只伤痕破碎的血手,死死地抓着她的一线生机。
辛墨蓉心颤了颤,像是放弃了什么:“罢了,我不逼你,我帮你,我帮你把人救上来。”
傅宁无限接近要昏倒的模样,可死命的靠意志支撑,连话都不在有底气,颤若游丝,还是那个“滚”。
辛墨蓉呆呆地看了他很久,转身带着人撤了。
待那些人的身影在视线里全部消失,傅宁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不可能的将人提了起来,用那只短手。
傅宁将人提到她自己的手能握住阑干,便不行了,因为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崔荷从阑干外翻了过来,看着傅宁安然闭目的模样,心里一紧,气都不敢出。她伸出手指颤抖地小心翼翼地伸到他的鼻翼下,那一瞬所有的气血再次回归,她觉得这世界上的至极悲哀喜乐都叫她因为一个人尝遍了。
避着他的伤处,极尽温柔小心地将人抱起来。其实崔荷的腿上也有几处见骨的刀伤,放在平时根本不可能站起来,可就像傅宁刚刚用断手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一样,她也旁若无事地抱着傅宁走了两条街求医。
第 22 章
崔荷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柯央的大将军府上。她要找御医,而她的权职还请不动御医。
真真是从鬼门关里抢人,两人的血合在一起撒了长长一段路,连飞雪都盖不住。
崔荷的情况还好,都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就是最开始的mí_yào有点伤神,多休息两天就好了。
问题大的是傅宁,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一处是好的。昏迷了一个月,丝豪没有转醒的迹象。
御医说,傅宁的寿命恐怕不长了,若是好好调养的话,兴许还有半年之久。
崔荷每天都守着傅宁,陪他说着话,说着两个人的曾经,说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她怕,她怕傅宁就这么睡过去了,连这短短半年都吝啬给她。
傅宁放在孩子身上的信,她看了,只是告诉了她孩子的身世,叫她好好待两个孩子,望对两个孩子都一视同仁